现在四个人结伴儿在一起;盛儿虽然年龄最大,却从来没出过远门儿。
走得最远的那次,还是爹爹带他和茂儿去苏州,看表叔参加的新护卫队。
熬过了夜晚最难捱的时间,天亮以后,几人草草上路出发了。
大家按李锦的经验,拿上能带走的东西:黄占石头提溜着烂铁桶;
盛儿随手揣上火石火镰和半截儿刀;沿姑娘叔侄走的方向出发了。
走走停停不知时日,一路上荒田衰野,靠捡到的野果野菜蘑菇菌类煮熟充饥。
不知不觉来到一条小河流。四人跳进水里洗去一身的酸臭,揉搓洗净衣服晾晒。
直到夕阳西下晚霞晦暗的天边,乌云开始翻涌过来,伴随着隐约的电光闪闪。
一群惊鸦无缘无故地“呱呱呱呱”起飞,在山谷的半空上团团盘旋起来。
盛儿自觉身上有种压抑得说不出的虚弱无力感;问其他人,却都没什么感觉。
躺坐在树荫里等衣服干的几人,眼见天色突然阴沉地黑下来;这么快就到夜里啦?
大家急忙穿上衣服想找地方避雨;可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退回去?
正踟蹰间,突然听见远处山坳里有马匹嘶鸣,杂踏无序的马蹄声隐约传来。
估计是哪边的军队正连夜赶路。经验告诉他们要隐藏好,免得被狼人抓去当了菜。
那支队伍渐行渐近,逐渐停在不远的开阔地段;有声音道:
“将军,前方至少还有几十里地才能到达。队伍连天赶路,马匹都快累趴下了。”
“就地埋锅造饭;今夜在此休整。”那声音铿锵有力,给人以坚定不移的信心。
“是!”河岸边搭鹅卵石灶台,叮叮咣咣的做饭声传来。
一会儿的功夫,阵阵炊烟飘浮过来,带着浓浓的粮食香味儿,馋的人直流口水。
几个人不停吞咽着溢出的口水,好想过去向他们讨口饭吃。
可真靠过去时,火光下远远看到士兵身边亮闪的兵器,理智压抑住了行动。
黑暗里一个不高的声音传来:“启禀将军,前方有队伍向咱们这边开过来。”
“多少人?哪方面的队伍?再探!”声音沉稳洪亮,立刻催促队伍加快打扫环境。
“启禀将军,前方发现两百多人,衣着怪异不是刘将军部的残兵败将。
可也不像前秦军队装束。他们若是乘胜追击,应该不止区区二百来号人马。”
“那不是我军,就是敌军了!不管是谁,只要是敌人,消灭他们!”
“是!立即集合列队。”有人迅速把命令传达下去,整装待战。
将军发出号令,队伍迅速占领了有利地形;将整条道路的三面给包围起来。
半饷儿,听到逐渐走近的马蹄声,不急不缓进入包围圈,丝毫没有危险意识。
火把照耀下的人们懒懒散散疲疲沓沓,一副凄惶惨败的丧家犬状况。
“放箭!射!”将军一声号令,弓弦声响起。
“嗡~日~嗡~日~嗡~日~”犹如蜂群倾巢而出。
看对方人影幢幢,好多人纷纷落马,哀嚎遍野。
“叽里咕噜嘁哩喀喳!”敌方也传出声音,接着火光闪烁“砰砰”声震耳欲聋。
“啊~啊~!”将军这边的队伍里,有人被火光击在身上,浑身冒光喷血倒下。
“杀~!冲啊!”将军趁敌方停顿混乱之际,带领队伍挥刀杀入敌阵内。
盛儿几人在远处看到两军对垒,自己这边的队伍胜利了,就冲过来想进入战场。
“启禀将军,敌军已全被歼灭。”“启禀将军,我方兵将有伤无亡。”
接着有人大喊:“将军,这儿有面破损旗帜,上面是‘常胜军’三个字。”
又有人问道:“常胜军?没听说哪个国家有这样名字的队伍啊?谁没打过败仗?
前秦没有,后燕没有,其它国更不可能跋山涉水跑这里来吧?他们拿的啥武器?”
“看着像烧火棍儿,还真冒出火光来了。那被烧火棍儿打中的人如何了?”
“启禀将军,三个被迎面击中一个胸口血流不止;全是皮外伤,暂时没生命危险。
另有十几二十来个擦破了点儿皮,多多少少都有伤在身。”
“启禀将军,敌人黄发挺鼻沉眼窝,看着像胡人的军队。”
“将军,咱应全力以赴增援刘将军。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胡人别追究了吧?”
“嗯!既然有胡人队伍出现在这里,说明战事紧迫超过预计。连夜向洛涧出发。”
“受伤的人有谁走不动?可以留下在后面慢慢追赶队伍。”
“启禀将军,伤者都已包扎完毕,不影响行程。”
“好!上马集结,出发!”一连串的铿锵声中,队伍整装又绝尘而去。
盛儿见那支队伍走远,急忙进入战场查看,想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四个人,李锦与黄占先捡起家伙什儿来,仔细玩弄烧火棍儿如何操作。
李锦还拉动了上面的球球,不小心扳开成连在一起的两截儿。
石头有些怕,站在旁边不肯踏进去。
盛儿见那些人腰间鼓鼓囊囊,解下来查看,有好多个连在一起的小袋子。
几乎小袋子里都装满做鞭炮用的火药和沉重铁砂;又随手捡起根烧火棍左看右看。
李锦如何摆弄都没声音没火冒出来,正纳闷着棍儿怎么会发出火光呢;
被黄占大叫一声“哎呀”吓一跳;原来他绊倒在一个尸体上,尸体从地面蹦了起来。
盛儿也学着看到的样子,拿烧火棍口对着一头黄毛的胡人;
胡人害怕地连连摆手,指了指李锦手里的棍儿。
叽里咕噜说着话,他接过李锦手里的武器,自己从腰带上挖出东西装入空膛里。
扳直推上圆拴,拿棍头儿指着李锦恶狠狠地笑起来:“太平天军的人,死!”
李锦还没反应过来,黄占可是知道那家伙的威力有多大?
刚才军队里有人被打中受伤血流不止,他可全听到了。
他奋力往前一扑推开胡人,胡人的脚一绊又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把李锦吓得噗通一声软倒在地。
笔者的话:
据史料记载,公元383年淝水之战前夜;东晋王蓬将军带1500名援军,增援与前秦梁成五万人马在洛涧对峙的刘牢之将军。夜晚行至芒阳地界,和公元1864年3月的被清朝廷封为“常胜军”称谓、由戈登率领拥有先进武器火枪的两百多人队伍,在定远炉桥(东晋时的芒阳)附近遭遇。
在同一地理位置,两支军队相隔1481年的时空打了场遭遇战,冷兵器战胜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