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儿急忙跳过去,抡起烧火棍儿砸到胡人身上;胡人却硬抗着爬起来。
见胡人刚站好,盛儿又对胡人腿弯儿“乓乓”几脚乱踢乱踹,胡人又摔倒在地。
眼看没有赢的机会,那胡人立刻爬起来飞奔而去;暗夜里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大家的眼前渐渐亮起来,奇了怪的,刚才黑暗的出奇,借星光才隐约看见人影。
现在怎么又亮起来啦?看天光像是太阳完全落下、月亮还没升起的昏黄时刻。
黄占刚抓住一根烧火棍的大尾巴要拿起来,却眼看着它如烟似雾消失在手中。
然后又见脚下人堆和夜雾一起渐渐散开来,露出干爽没一丝丝血迹的宽阔土路。
仿佛任何战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除了盛儿背上那鼓鼓囊囊的腰带,和手中的棍儿。
四个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要不是手中有证物,大家都以为是做了个梦呢。
李锦爬起来,先把腰带拿过来系在腰间,又接过盛儿的烧火棍儿拉开球栓。
他在胡人身边站的最近,把操作方法看得一清二楚,已牢牢记在了心里。
拿出细长勺子,在棍膛里面装上材料再一合拢;
转头想试一试烧火棍的威力,对着河水“砰”的一声扣响。
果然有火光哈哈哈。几人相视大笑,这下子是捡到便宜了。
石头接着大叫起来:“看,鱼在河里。”
李锦嘲讽他道:“鱼不在河里在哪里?难道在天……”见他惊讶的面孔;
大家全向河面看去,直挺挺漂浮着几条冒出血渍的鱼;这下子可是有晚餐啦。
……
连天的赶路,走着走着几人不知不觉沿山路走到了群山中;怎么回事啊?
这里即没找到能吃的野果野菜,也没看到野鸡野兔小动物们;
更别说想猎个大点儿的动物了,看来晚餐要挨饿啦。
大家商量说要沿路返回河边,还是……?
石头指着远处的山坳,欢叫起来:“看,那里有人家。”
那里果然有几幢房子,还有袅袅炊烟在房顶上飘散着。
大家披荆斩棘兴奋地跑下山去,想到那家人介讨点儿吃的东西,顺便借宿一晚。
这年头儿,能有个安稳的家,该是多么地幸福呀!?
随着敲门声,来开门的是个蓝衫女子。
“姐姐,是你?”盛儿兴奋地叫起来。
“啊?盛儿?你怎么也走到这里来了?”女孩子惊喜地叫起来。
“哈哈哈,弟弟们,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在雷雨中救了我性命的姐姐。”
“姐姐好,姐姐好!”那仨人赶紧讨好般地叫着,有认识的人是不是能有饭吃?
“姐~,那天我告诉你了名字;可怎么也听不见你说的是啥?”
“那天风太大了,我说我叫妘儿你没听见?叫我妘儿姐姐吧。”
“妘儿姐姐,妘儿姐姐。”几人异口同声欢快地叫着。
妘儿把他们带进中间堂屋内,有个老婆婆正慢慢扶着墙从侧室挪出来。
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等妘儿姐姐说话,妘儿却对婆婆说:“婆婆,这是我兄弟们。”
“好好,那菜汤不够喝,你去再加些水。”妘儿见婆婆没拒绝,欢快地去了。
盛儿把婆婆扶到桌子边,问:“婆婆,看你年纪也不老,咋就腿脚不好使了?”
婆婆慢慢坐下,有气无力地道:“我这是叫兵匪打的,腿像断了似的,可烦人了。”
大家唏哩呼噜把汤都喝光光了,才开始闲坐着聊起天来。
叔叔领着妘儿一路走走停停来到这里,见他家门口人多热闹,还以为在办红白喜事;
二人靠过来想讨饭吃,不成想是遇到了当兵的来抓劳力;想逃跑都来不及。
叔叔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个事,就一起被抓走了。
她在门口的哭喊惊动了里面;有声音叫她进去,才看到老婆婆满脸血渍倒在地上。
原来是朝廷要和胡人的军队打仗,人手奇缺;管辖地的男人不论老少一律被征用。
婆婆不让正生病的老头子走,怎么说好话也不行;还被那些人拳脚相加打倒在地。
听婆婆说她家七口人,五个儿子都被征兵征走了,剩下个老头子也没能躲过去。
现在这个家里就剩她俩,婆婆算是因祸得福,又捡到个女儿,和自己相依为命了。
“嗐~。”几人也都把自己的遭遇统统说了一遍,瞬间激起大家内心的愤恨。
年纪虽小,他们却都已经懂得:正是那些侵入家乡的胡人们,对自己族类赶尽杀绝;
不但霸占祖辈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还让自己和家人生离死别,流离失所吃尽了苦头。
妘儿姐姐让几人都留下,跟自己和婆婆一起生活。这么大的地方,人多胆子才壮么。
要是婆婆的儿子与他们爹、和自己叔叔都回来了,更该是人丁兴旺的大族啦。
以后大家不再流浪,也不会几天饿肚子;至少每天都能吃到东西,饱不饱无所谓。
婆婆还让妘儿去房间里,找出大哥哥们留下的旧衣服,挑尺寸适合的给大家换洗。
盛儿懂得家的辛苦,带领几兄弟早出晚归,开始忙碌起来:
李锦和黄占上山打猎捡蘑菇野菜,自己和石头下河捕鱼摸虾找能吃的一切东西。
仿佛好日子才开了个头儿,正信心百倍地继续下去呢;却又被魔鬼缠上了身。
那日盛儿和石头抬着木盆抓了几条黄鱼,还有只大河虾;
刚想再继续寻找,一抬头见河对岸人群都在疯跑,老少都有。
俩人还纳闷:他们跑什么呀?对面有个年轻的婶婶看到他俩,大声喊起来:
“快跑,胡人打过河了。见到人就吃,快回家藏起来。”
二人一听这么恐怖,吓得也顾不得拿盆子抬鱼了,连滚带爬地向家里跑去。
因为小河流离家有些距离,等他俩连喘带跑地拐了弯儿,就看到家院门口很多人。
看不清是胡人还是汉人,只听见妘儿姐姐的呼救声:“放开我,救命呀!”
“姐~!”盛儿急了,甩开石头拉扯自己的手,不管不顾地要去救妘儿姐姐。
他边跑边喊:“放开妘儿,放开我姐。放开!姐~!”
愤恨难平的心里想:上天咋不把那些害人精天打雷劈喽?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老天就像真听到他的心声,一道电光从天而降,向大门口的人群里落下去。
“咔啦啦啦啦……”
“姐~!”他从内心深处发出怒吼:“老天,你打恶人,咋还打好人?善恶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