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俩虽不清醒,还有自己的意识;都不肯离开棺材半步,还傻笑着唱唱跳跳。
她两家亲人见状又都推脱,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哇。
他们把嫁妆全拿走了,却把人给留下。估计是看人傻了不肯接回家,怕连累家人。
最后还留下话:人已经嫁入你方家,就是你方家的人了;你们看着办吧。
丧事后她们依然坚持住在正房里;吃的喝的都由仆人们伺候,送到她们面前。
她们也由一开始的活泼好动逐渐安静下来,越来越笨戳戳的,连饭都要人喂。
最近这几天更是喂也吃不进去,就像夏虫到了该冬眠的时间。
她们身上全起了莫名其妙的变化,皮肤灰青像蚕蛹蜕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
“那郡守作为父亲,任由独生女儿孤寡痛苦无依无靠的,他也能忍得下心?”
不知为何王小儿的内心充满了悲愤:父母亲情血浓于水,怎可弃女儿不管不顾?
“郡守夫人刚开始想强行接女儿回家,她女儿却哭天喊地说要忠贞不二。
再后来派人来探看了两次,待发现她女儿的身体出现僵硬青灰色,不通人事了;
才绝了弄回家的念头。听说他们已在郡守家族里找到螟蛉子,有人送终了呗。”
圣僧带了王小儿三姐,和木棉一起踏入小院儿没进正房;其他人都没跟进去。
木棉院主还东瞅西看地到处找痕迹呢,圣僧已成竹在胸。
龙三姐细心地把二女浑身上下,认真扫视了一遍,留心记下看到的记号。
王小儿的神识粗放出来,仔细搜索房间内外的细枝末节,看有什么可疑痕迹。
圣僧低声安排木棉院主:“你去看看那俩人,目前到什么状态了?”
木棉独自进入房间内许久才出来;垂头丧气、沮丧而纠结:
“看身材的状态,她们都已进入到成蛹阶段,下一步就是等着化茧成蝶了。
她们像被谁种植了昆虫种子?看不出是不是天牛;要等孵化了才分辨得出。
学院大门口的那个妖物,的确是天牛幼虫的变异体;但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品种。
它还没一个月就成功孵化,时间居然缩短了几年?
就算凡间许多昆虫幼虫,也不可能那么短时间就孵出来;更何况是仙界天虫?
这究竟是谁干的?靠什么东西催化?难道是他们?还真的说到做到了?
关键是他们出事的时间点儿,我还没开始计划培养十万天牛人大军呐?”
王小儿低声对师傅道:“师傅,看窗台,那上面。”
顺着手指的方向,大家目光集中在右卧房窗户的木栏杆上:
支撑窗户扇、卡支棍的凹槽处痕迹了然,一条虫子死在那里,已经干瘪得剩层皮了。
“那能说明什么?而且已死得不能再死的啦。”木棉院主撇嘴不屑道。
“你看仔细喽,那是什么虫子的皮?”圣僧怼了他一句。
王小儿伸手捻起那层皮,上面有一端是细小黑头,皮上圈圈点点是整齐的圈足痕:
“天牛虫的皮?还是那种非同一般的大体型。看,和你拿出来的差不多吧?”
木棉就着他手仔细看了看:“哎?这么大体型的,的确只有我才培养得出来。
这是从哪儿爬过来的?难道有人偷了我的天牛虫?还是它们自己逃脱的?”
“嘘~,小声点儿。你想让人知道是你的?证据摆在这儿,你怎么洗脱干系?”
木棉院主做了个古怪的怪脸儿,开始回想自己什么时候丢了虫子?
“走吧,差不多了。”圣僧走回中年人——方博士大儿子面前:“怎么称呼你?”
“呃,不才方敬忤,舍弟方敬合。”方敬忤顺便介绍了身边的另一人。
“忤合?忤,相背也;合,相向也。合于此,必忤于彼。良臣须择主而事之。
方博士深谙鬼谷子忤合之道,儿子们的名字都要包含诸多寓意。”圣僧叹息不已:
“我查看了现场,找到害你父亲和小妈们的元凶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呀。”
“请贤博士告知我兄弟,定然能让官府将凶手抓获,严惩不贷!”
方敬忤狠狠剜了一眼木棉院主,恭敬地对圣僧说道。
“你连房门都没进,怎么勘察的现场?我都怀疑你在欺世盗名。”旁人蔑视道。
圣僧抬眼看着他,颇有深意道:“这些人里除你兄弟外还有谁可留?能否遣散?”
方敬忤心领神会道:“如此,请贤博士移步到舍下,容我兄弟敬茶聊表谢意。”
他方家兄弟前面引路,圣僧等后面跟随。其他人只有被挥散了各回各家去。
“方才说怪话的是谁?和你家啥关系?好像在学院大门口唱反调的也是他吧?”
进入方敬忤家落座后,王小儿问他兄弟二人。
“说来话长,他并非我家亲戚或同族同姓之人;而是父亲在世时交好的挚友。”
“贤博士,还请将您的勘探结果相告,其它暂不追究可好?”方敬合催促道。
圣僧看着兄弟俩:“杀害你父亲他们的不是人,是一种奇特的昆虫。”
“什么?怎么可能?这从来都没听说过的怪异事,贤博士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兄弟俩频频摇头不肯相信,他们猜测了上百种的谋杀理由,却无法相信这个说法。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从未听说有这样的实例,他们头摇得像拨浪鼓。
王小儿捏出来那层天牛幼虫的巨大干皮,放在方敬忤掌心:
“这是在卧室的窗户上发现的。估计有四只,这只没爬进去被卡死在窗户棱上了;
其它三只钻了进去,估计它们分别进入你父亲三人的身体里,造成现在的结果。”
“这,也太不可思议啦!就凭这层皮,你们就能断定我父亲是被虫子害死的?”
“怎么可能?虫子能杀人?它既不是毒蛇猛兽,也不是寄生在人体里。
就看这层皮,估计活着时比桑蚕大些,吃树叶倒是可能,吃人,可能吗?”
无论如何兄弟俩都不相信:这蚕虫真能钻入人身体里成活?它靠什么成活?
圣僧见他俩不肯相信也没强迫,转而追问起他父亲那个挚友是如何结识的?
兄弟俩回忆道:“他叫萧亭,是和父亲在街市上因故相识。”
因父亲要娶两房新人,他主动帮忙家父策划安排各类仪式;面面俱到非常妥帖。
他还赠送给父亲适合新人的各类玩具;父亲对他交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