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大儿子照例来父亲小院儿内请示问安,呼唤了很久也没人出来应答。
仆人早被赶到他家里去住,只按时送上吃喝的食物,顺便打扫环境。
他大着胆子推开院门,小心翼翼边呼唤边走入内堂。
房间里混乱不堪,像遭强盗打劫了似的;卧室内外尸体横陈,酒菜杯盘满地乱扔。
父亲身体在堂屋,扭曲在翻倒的桌边;二女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面,同样扭曲着。
等官府勘察现场的人员来到时,二女已逐渐清醒,但是一问三不知忘记了一切。
三人的身上都有青紫瘀斑伤痕,二女只是昏迷了,父亲却被定论为暴毙。
等办完父亲丧事,两个小妈也可能是伤心过度吧?痴痴呆呆都变成了行尸走肉。
现已过去二十多天,官府的侦探没有任何结果,唯一认同的是:可能和学院有关。
今天是方博士四七的日子,家人来祭祀上坟,却发现坟墓被强大外力破坏了。
他们顺着痕迹一路追寻找到这里,痕迹就消失在学院的大门口外。
中年人指着地面被重物拖拽的深深痕迹,悲愤交加地问道:
“您看,这印痕不是学院搞的是谁搞出来的?一直到祂的大门口呐?
当初可是他这院主把家父气趴下的,没过几天家父就魂归天外啦。”
方博士长子含悲衔恨,愤怒瞪视着红袍飘摇的院主;其他人也是同仇敌忾的目光。
“气你父亲?他带头儿到我地盘儿打砸拆,还纠集他人一起围攻我。你没看见吗?
最后也是他带头儿在承诺书上签字画押,同意输者立即离开此山的。
怎么?输了就想耍赖?想不认账?想以死相逼?
其他院主都能利利索索拆了老学院;还当上我新学院的博士副,深受学院重用。
你父亲呢?到最后死了还要让我背黑锅?你看到我拿刀杀人了?你的证据呢?”
“分明就是你派人杀害了家父,不但销毁作案罪证和痕迹,现在还要毁尸灭迹!
你的杀人动机昭然若揭:见众人不肯屈服于你,你就干脆杀一儆百;
把我父亲当敌对榜样彻底清除;以此达到震慑群儒为所欲为的目的。”
“笑话!他们都已经臣服于我了,有必要再单独杀害你父亲?我图个什么?”
“你纯粹就为泄私愤,恼恨我父亲阻挡了你发财之路。你残害良善唯利是图。”
“你去打听打听看,我学院对进入的学子们收取多少费用?远远低于你们学院吧?
甚至对贫困的积极上进学子给与特别补贴,免费上学吃喝住穿。
我若唯利是图,该收高价学资呀?现在却是倒贴钱助学,又从哪儿来的唯利是图?”
“你……?你蛊惑人心,到处宣扬天下一家亲,说尊师重道,说文武通习,说……”
圣僧挡开木棉,和蔼地问方博士长子:
“你父亲和他的……那二位的身上,致命伤是在身体的哪个部位?
是刀伤斧伤?还是什么其他器械造成的致命伤痕?能带我去看看现场吗?”
“仵作说仨人身上没有刀砍斧削的致命创伤,虽没流血但浑身上下淤青严重。
他们不但找不到杀人凶器,连匪徒入室行凶的痕迹也没找到。”
“你?如今快一个月了,你还能通过场面勘探找到什么?扯淡!”有人提出异议。
学院守门人上前来对中年人说:“你不能随意冤枉好人。看到这白色妖怪了吗?
你说的痕迹都是土包压出来的;喏,看那大包,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推过来的。
难道是它把你父亲坟墓给破坏的?那大土包里,难道就是老博士的尸骨?”
中年人忙上前查看,巨大蛆虫感应到他的存在,开始浑身颤抖不止蠢蠢蠕动着。
又查看大土包,土包的外皮土层凝聚在一起,颜色也与父亲坟墓周边土地颜色一致。
他匆匆瞪视了一眼院主,对圣僧揖道:“请贤博士移步,到我家一探。”
他看了痕迹,也估计是土包从坟墓那里一路压出来的印迹。
虽没有再继续找学院院主麻烦,心中的疑惑却很深。
知道自己把罪责强加给院主也说不过去,无非是为了面子上的尊严和过节。
圣僧对王小儿龙三姐点头示意,又对院主摆了一下头道:“走吧!”
中年人急忙阻拦院主:“你干嘛去?我家不欢迎你!”
院主斜眼看他:“你非要说你老子的死是我造成,我就不能去看看怎么造成的?
至少现场的状况我得研究研究吧?或者有摘清我的可疑痕迹被发现呢?
你怕啥?不管怎么说,也得给我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吧?”
圣僧也道:“他心思缜密,观察细致。放心有我在,他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
中年人推开方博士住的小院儿门,众人探头探脑往內看,谁都不想第一个迈进去。
圣僧的神识笼罩着院门内外,俯视着这附近的一切。
这是个套院儿,由三套小院儿组成,最中间的是正院儿;正房也相对高大些。
旁边另有俩院子与这院子隔墙而立,门户另开,现在由两个儿子分别住着。
正院儿堆积了许多建筑材料类堆积物,估计是拆学院时留下的。
院内残破枯萎的草叶树叶被风吹得堆在木料堆脚下,反而显得干净了许多。
正房门虚掩着,被风一下一下推得“吱吱”作响,偶尔一个猛摇咣荡。
屋内三间正房,堂屋神台上供奉了一尊长胡须老者塑像,供桌歪斜地倒在地面。
地上残留腌臜痕迹烂碗烂盘子碎渣,居然没人肯收拾;已长出灰褐色几团长毛。
在两侧房间各有一个粗大的身影,气喘吁吁地不停蠕动着。
一个腹大如斗浑身阵阵抽搐变形,衣服已不能遮盖裸露的躯体;
另一个浑身僵硬木讷,皮肤发出青绿色光昬,也是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这俩明显就是当初投宝下嫁的美少女,现在竟然已经严重变形到不堪入目了。
“那俩新人怎么变成这样难堪的形状啦?你们就没让她们家人接走吗?
房间也不打扫,臭气熏天。”圣僧埋怨地瞪了中年人一眼,责怪道。
“是官家让我们保持现场原状,方便他们随时登门补充证据。
父亲的丧事只能在院子里办;还一开始就请了她们家人过来陪伴着。
等父亲的丧事办完,特意催促他们把人接走;还说可以把所有嫁妆都拿走。
毕竟那么年轻也无法留下人呀?她们的一生还那么长,未来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