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满载而归(秋追敌)
跟臭鼬一样,黄鼠狼一遇到天敌或被人类惊扰之后,同样也会分泌出臭不可闻的异味,一旦被击中头部的话,就有可能会引起中毒,轻者头晕目眩,恶心呕吐,严重的直接会导致失明,甚至昏迷。
哪怕是人类,一旦吸入太多的气味也会头晕目眩,这主要是因为一种叫丁硫醇的有毒化学物质,它能在短时间内干扰人类的大脑,导致幻觉甚至是精神错乱。
前世牛有铁只是听人说起过,并未亲身经历,没想到......
嗯,正是那种类似臭鸡蛋的味道,又刺鼻又难闻,外加它那独特的体型,牛有铁百分之百断定它就是黄鼠狼了。
它动了一下,很快,那将近30厘米长的大毛尾巴就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好大一只家伙。”
牛有铁不禁暗暗窃喜,七八块钱到手了。
在麻油村有句俗语:黄鼠狼剁了尾巴,皮肉不值钱。
在这年代,一根黄鼠狼尾巴,拿去国营收购站就能卖到8到10块钱,顶得上城里一个工人三分之一的月工资了。
黄鼠狼的尾巴素来有着“软黄金”的称号,毛质顺滑,手感绝佳,是一种高档的皮毛原料。
在这年代,人们大多用来制作狼毫笔,因为黄鼠狼尾毛整体弹性好,上端又在主干上有细小的分叉,便于蓄墨,末端的一截又细软光滑,而且非常坚韧,行话说叫“峰颖”,狼毫笔之所以能笔走龙蛇,入木三分,正是因为这“峰颖”的缘故。
其实狼毫笔并不是真的狼毛做的,而是黄鼠狼的尾毛。
在当时一支狼毫笔卖到了十来块钱,相当贵的,几十年之后直接卖到了几百上千。
国营收购站回收,主要看大小和毛色,而这只无论从大小还是毛色看都算得上甲等货。
牛有铁捂住口鼻,慢慢往前走去,尽管他知道套子已经将它套住,但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套牢,黄鼠狼身毛光滑,极容易挣脱。
很快,他发现其余两个套子上也都分别有猎物上套,牛有铁眼前一亮,肥囊囊的,长长的大花翎子拖曳在雪里,分明是一只野鸡,而且还是公的。
另一只脑袋比较小,尾羽短而且颜色较暗,体型也小了很多......
“所以,一公一母?”
牛有铁暗暗窃喜,同时心里一下上来了满满的收获感,刚刚所思所想的所有疑惑,这一刻全部一扫而光。
他来到套子跟前,因为脚步慢而轻捷,那黄鼠狼并未再挣扎,牛有铁轻轻将竹竿压弯下,待黄鼠狼着地挣扎之前,狠狠一脚跺了下去。
吱吱,吱吱......
片刻后便没有了声息。
尽管黄鼠狼在后世享受着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待遇,但这一刻,牛有铁才管不了那么多。
眼下穷的都要喝西北风了,哪怕眼前是一只国宝,也照样弄死吃肉。
紧接着,他又用扎子碰了碰那两只野鸡,居然还有动静,但看起来似乎已经是奄奄一息。
便二话不说放了下来,用绳子将两只野鸡腿,及那黄鼠狼的腿绑在一起,挂到了长矛杆上。
套子也拔掉了,地上没有诱饵,基本上十有八九都套不到了,留着也没用。
牛有铁肩扛着长矛,大步流星往回走。
一路,牛有铁都在琢磨它们究竟是如何上套的,关键是还套了一只黄鼠狼,就神奇。
片刻后,那两只野鸡有了动静,忽一下扇动翅膀,感觉像要飞起来似的,牛有铁呼啦一下,抡起长矛重重地往地上摔了下去,很快,它们便安分了下来。
“难道它们刚刚也被它熏晕了?”牛有铁突发奇想道。
就这样,不到半小时,牛有铁就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此时雪越来越大,牛有铁知道,即便是想进山打猎也不行了,下雪是忌讳进山的,但雪停之后却又是进山打猎的好时机。
“大庆,二庆,达回来了,快来开门。”牛有铁站在大门口喊道。
旺旺,旺旺......
黑球闻声第一个跑过来迎接。
“回来了?这么快就......”
厨窑里,赵菊兰正忙着糊窗子,听到牛有铁的叫声,她立刻停下,往窗外张望。
老太太从这声音中听出了喜讯,笑眯眯催促赵菊兰,“快去看,还愣着干啥?你男人回来啦,他肯定是撞上啥好事了。”
“哦。”
赵菊兰半信半疑,赶紧下炕穿上鞋大步流星跑了出去,心说他出去才屁大一会。
这时大庆和二庆已经冲到大门口,俩小子争着打开了门。
“大庆,你看这是啥?”
牛有铁挑着野鸡故意在大庆和二庆头顶晃来晃去。
大庆好奇地一跳一跳,想伸手抓下来,一边惊奇地问:“这是啥呀?”
“野鸡。”二庆随口道。
赵菊兰走了过来,看到牛有铁长矛上挑了一串串野物,她又惊又喜,又感到不可思议。
“你这是在哪打的?还打到这么多?两只野鸡,一公一母,都挺大个头的,另外一个是啥呀?”
说着,她凑近去瞅了瞅,“看起来好像是黄鼠狼,嗯,是黄鼠狼,嗐,你这楞种,黄鼠狼尾巴可值钱了。”
牛有铁笑着道:“是黄鼠狼,在前天打狼的涧畔下打的。”
赵菊兰很快想起来,“原来那天你拿着竹竿跑去下套子了,还顺便打了狼?”
“逻辑正确。”牛有铁得意一下。
“还逻辑正确。”赵菊兰瞪他一眼,本想夸他一句,但还是严肃了起来,“你说你以前咋就套不住呢?我看你也下过不少套子呀。”
她虽然很怀疑自己的男人,但这一刻心里还是很高兴。
“你两口子站门口叽叽喳喳说啥呢,打到啥了,快拿来给奶看看。”贺明芳站在厨窑门口叫道。
“走吧,先回窑再说。”牛有铁赶紧挑着跑了过去。
刚往老太面前一伸,忽的,一只野鸡又扑棱了下翅膀。
“啊呀!还没打死呀!”
老太给惊得猛张了下嘴巴,连没牙的牙床都露了出来。
“奶,已经快死了。”牛有铁笑着道,同时从长矛上取下来,撂到地上。
赵菊兰立刻走过去说:“趁着还没死透,咱赶快拿去北剑路卖了吧,活的还能卖个好价钱,死了就不一定了。”
“北剑路?”
牛有铁隐约想了起来,前世八十年代的中期,那里连着出了好几个万元户。
“是啊,顺便去把周厚银的贷款利息给抹掉,不然过年他还得来一趟,我不喜欢他总是往咱家跑,给人看到还以为咱家还不起了一样。”
就这样,两只野鸡,一只黄鼠狼,都还没放一会,大庆和二庆俩小子都还没看过瘾,赵菊兰就带着牛有铁往北剑路走去了。
因为老爷子去磨面了,所以大庆二庆都不愿意在家待,老太腿脚不便又不能跟着去,又怕野物闯进来,赵菊兰便把她和黑球锁在窑里,走时连大门也锁上了。
事实上,以往农忙时节忙不过来时,赵菊兰也是这么干的,往往一关就是一整天,直到干完农活才放出来,虽然残忍了点,但也没办法,光俩儿子也够她折腾了,就这样久而久之,老太也习惯了。
“奶,您就待一会,我们卖完就回来,会很快的。”走时,赵菊兰习惯性叮嘱道。
“知道知道,你放心的去,记得把秤看准,帐要算好,那些山货贩子一个个精的很。”老太从窗缝里摆摆手,叮嘱道。
“知道了,奶。”
“奶,回来时我给您带一瓶黄桃罐头。”
“带啥带,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