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去干嘛了？”

　　李慕玄盯着陆瑜。

　　“我不知道。”

　　陆瑜摇头。

　　既然洞山不想大家那么快踏足异人圈，他也不会告诉两小只。

　　李慕玄哼了一声：“真的吗，我不信。”

　　“你去找一趟老师，回来后老师就神色匆匆，连课都取消了。”

　　陆瑜瞥了他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屁孩管那么多干嘛。”

　　“你！”

　　“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按在地上打！”

　　李慕玄咬牙切齿。

　　“嗯嗯嗯。”

　　陆瑜翻动手上的教材，心事悠悠。

　　“我现在到底到哪一步了呢。”

　　“对了，洞山还没告诉我筑基法门。”

　　……

　　“洞山，你怎么又来了，早上不是刚遣弟子送信到山上吗？”

　　洞山叹了口气：“师傅，弟子有个疑惑，还需师傅解答。”

　　左若童打起精神。

　　洞山自从冲击逆生三重失败后便停滞不前，这下居然又有修行上的疑问了？

　　“你且说来。”

　　“老师，先天一炁按理说，只能停留在眉心。”

　　他见左若童没有反驳，继续往下说：“那若有人能将其周转全身，这是可能的吗？”

　　左若童了然，脸上浮现惊喜之色，嘴上脱口而出：

　　“是陆瑜那个孩子吧？”

　　洞山讶异道：“老师早就知道了？”

　　左若童笑着点头，然后又摇头：

　　“也不算，有所预测。他和为师资质有相似处，但可惜先天受损。”

　　“故而为师也有猜不准之处，不敢断言。”

　　洞山哦了一声，点点头：“怪不得我说怎么看他这般熟悉，原来是与师傅有相似处。”

　　左若童眼睛微眯：“倒是去了为师一块心病，这个陆瑜也算是可造之材。”

　　说到这里他又感到有些不对：

　　“等等，你传他感应先天一炁的法诀了？”

　　“没。”

　　洞山摇头。

　　左若童不解：“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说自己只需闭上眼，就无需任何法诀，径直感应到眉心处的先天一炁。”

　　洞山如实说来，这时似冲正好走到左若童身旁，闻言惊异道：

　　“有这种事情？这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

　　左若童脸上笑意更甚，对似冲说道：“倒是与我相仿佛。”

　　“我那时怕打击你们，故意说成花费一天才感应到。”

　　“实际上一闭上眼，我就能感受到眉宇间的热意。”

　　似冲对师兄的天赋已经见怪不怪，当下却对陆瑜更加惊讶：

　　“那这么说，这孩子的天资倒真个与师兄差不多了？”

　　左若童略带得意地点头：

　　“不错，还是似冲你替我找了个好徒弟。”

　　“这个陆瑜是一块可堪雕琢的璞玉。”

　　似冲想起什么，调笑道：

　　“师兄，当初你可是和我说好，这个弟子由我来教导。”

　　“等他到了八九岁年龄，上到山上时，可得由我来亲自教导。”

　　左若童愣了一下，旋即失笑，背过手去：

　　“那可不行，陆瑜分明与我有缘，自当由我亲手教导。”

　　“偶尔借给师弟你，倒是无妨。”

　　“好你个师兄，言而无信。”

　　二人互相说了片刻，洞山笑道：

　　“亏我还自以为是，在他面前说了好久修行不易。”

　　“还把当初入门时读的典籍借给他，希望能帮助他修行。”

　　“这么看，倒是我多此一举。”

　　左若童摇头，正色道：

　　“不然。”

　　“万丈高楼平地起，该打的基础还是得打。”

　　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这个孩子虽然天资聪颖，但也得敲打敲打，以免心生骄纵。”

　　“当初熊掌门也是百般敲打，我这才成材。”

　　左若童和似冲眼神飘忽，面露缅怀之色。

　　熊掌门是左若童的师长，也是上一任三一门掌门。

　　“那我还要教导他筑基法门吗？”

　　左若童顿了片刻，迟疑道：“一般来说，这个年龄是不适合筑基。”

　　“哪怕是我，也是九岁在掌门的引导下筑基。”

　　“但先天一炁玄而又玄，或许有什么未可知之处。”

　　“你且试试看吧，如果能成最好。”

　　“如果不成，就算。”

　　“不过不要告诉他是筑基，以免其骄纵。”

　　洞山应声，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回身要向山下走去。

　　“且慢。”

　　左若童叫住他，沉吟道：“那孩子的先天一炁，是不是只有指甲盖大小？”

　　似冲心里一紧，紧张地盯着洞山。

　　洞山不住叹息：“掌门说中了，这事情倒也古怪，不知为何。”

　　左若童将陆瑜出生一事说与他听，洞山心里不忍：“倒是天妒英才。”

　　“我要与你说的，便是这事。”

　　“先天一炁太少，不能以九为数，进而填补三百六十五穴，七大窍。”

　　“他恐怕不能走我的路子，窍穴内尽数是先天一炁。”

　　说到这里又有些迟疑：“呃……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事涉先天一炁，玄而又玄。”

　　“你届时叮嘱一番。”

　　“若是先天一炁耗尽，则性命不保。”

　　洞山点头：“弟子省的。”

　　洞山走后，一名小孩恭谨地来到左若童身前，脸带得色。

　　正是早晨间花费两个月，山上最快观想成功的小孩。

　　“掌门，我又能再一次感受到先天一炁。”

　　“现在只需要坐下，就能再次感受到。”

　　左若童微笑点头，摸着他的脑袋：“不错，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

　　“寻常人都还要再花费一两周时间。”

　　小孩羞涩应下：“那我现在能学筑基一事吗？”

　　左若童嗯了一声，亲自传授起筑基的要旨。

　　小孩听得心里都是蜜，余光瞥见似冲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奇怪。

　　“似冲师叔以往对我最是看好，今日听闻我的喜讯应当最是心喜才是，怎得现在却恍若未闻似的。”

　　许是感受到小孩的目光，似冲对着他不咸不淡地点头：“师叔，我且下山去看看那孩子。”

　　“孩子？哪个孩子？”

　　小孩心头下意识一紧，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左若童一愣，似冲比他还要看重这个孩子，想想他现在在山上也无事，当下点头：

　　“行，也去镇上附近看看是否有全性妖人出没。”

　　“若是有那品行无端的恶人出没，打杀了便是。”

　　似冲眉头一挑：“全性妖人居然敢在镇下出没？”

　　“师弟，别人又怎么知道洞山将学堂设在彼处。”

　　左若童有些好笑地指出。

　　“也是，是我关心则乱。”

　　似冲今日得了左若童的验证，心里都是陆瑜一人，这下也不想待在山上，只想下山去看看他。

　　刚又闻得可能有全性妖人出没，联想到两年前梁挺和王耀祖不知为何，居然感到陆瑜家中。

　　若不是陆斌夫妇正好赶赴陆老爷子七十岁大寿，恐怕如今……

　　一念至此，他与左若童匆匆告别，径直往山下去了。

　　小孩忍耐到这时，才假装毫不在意地发问：

　　“师傅，您与似冲师叔说的那个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