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湮灭的历史,第十四皇陵
“自古邪不胜正,因为邪一旦胜出,他就成了正。”
这是李卫明前世看过的话,他觉得很有意思。
就像墙上记载的故事,也很有意思。
袁崇焕生前打的最后一场仗,是从边关紧急回撤的援京之战,解了大明存亡的燃眉之急。
可时任皇帝朱由检非但没有嘉奖,反给他安了个通敌的罪名,将其凌迟处死。
袁崇焕不明白,他的亲信下属更不明白。
生平以驱逐外敌为毕生梦想的袁将军,怎会是卖国求荣的叛徒!?
冤屈,这是莫大的冤屈!
只是面对庞大的朝廷,他们翻案不成,能做的只有抢走大人的遗骸,好生安葬。
哪怕付出性命。
终于,在一群神秘人的帮助下,他们成功了。
只是离京之际,他们突然被神秘人控制住——
原来这些人,是朝廷的人,而袁崇焕的头,是朝廷刻意给他们的。
而且,朝廷要求他们必须把这颗头颅,埋在关外的某处山脉里,还要给他修一座罪人祠。
否则所有涉及到这件事的人,都要被株九族。
如此,才有了这片山里的罪人祠,以及掩人耳目的地下祠堂。
而这一切的根源,是一座墓。
不,应该说“陵”。
正是李卫明费劲心力找到的那座明代大墓——
那是天启帝的衣冠冢。
……
原来,当时正值战乱,朝廷败相已显。
朱由检为了延续大明气运,派人四处寻找能影响国运的风水大局。
终于,他发现了这里。
只是此地已至关外,是后金的势力范围,他只能偷偷动作,以山为陵,将上任皇帝,也就是他兄长朱由校的衣物葬入,立了衣冠冢。
他要借此处天地之伟力,延续朱家嫡系的气运。
他甚至准备百年之后,把自己也葬进去,所以规格之高,世所罕见。
为了封锁消息,朱由检想尽办法,让知情的活人不超三指之数。
袁崇焕自然不在此列。
所以他不知道,关外那支常年不受他掌控的兵力,实际在把守“搏国运”用的皇陵。
他更不知道,自己的死因根本不是“通敌”、“谋逆”。
而是他回援京城时,强行带走了那支看起来实力不错的神秘守军,导致陵墓被鸠占鹊巢。
那是朱由检的命根子,是大明朝续命的希望。
……
……
看完这段刻字,李卫明久久无语。
原来刚刚那座大墓根本不是什么明末将军墓,而是暗中修建的帝王衣冠冢,是明代第十四座皇陵!
村长守的墓,的确是袁崇焕墓,但与外面的盛世风水毫无干系,而是这间地下祠堂。
他是故意不说明白的!
估计他和他爷爷,包括曾来过村子的盗墓人,都被历任村长误导了。
他们能看到山间的风水大局,能断定这里有墓。
而村长也承认自己守着将军墓,绝口不提旁的事。
这自会让他们以为,风水局下的大墓就是村长口中的明末将军墓,以至于掉以轻心。
将军墓而已,那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他们要么迷失在六十甲子纳音的隐蔽布局里,要么匆匆进入陵墓,毫无准备地死在那些机关、尸鳖,以及主墓室中的粽子手里。
现在想来,李卫明甚至怀疑,村长一直都知道墓中的凶险,就是想让他自己跳进皇陵这个火坑,然后死在里面。
不禁打了个寒颤,李卫明又感到头晕。
恍惚间,刚刚还能看清的刻字,变得模糊了不少。
尸毒……
甩甩头,他赶紧举起火把,就要寻找出口,谁知脚下一个踉跄。
“砰”地摔在地上,他心中疑惑。
明明伸手去扶墙了,怎么还是倒了?
难道这尸毒,可以影响神经?
头皮一紧,他四下扫视,却发现周围尽是逼仄的土壁,看不出一点祠堂的样子,倒是小腿以外的地方比较空旷,隐隐能看见烛光。
好像摔进了一个通道。
松了口气,李卫明放松不少。
原来只摸空了。
等等…通道?
半撑起身,朝前探出火把。
火光霎时照出一条幽幽延伸的隧道,黑洞洞的,似乎通向很远的地方。
怔了怔,他吃吃笑起来。
是祭祀人平时往返的通道,通往外界的。
天不亡我。
他当即起身迈腿,朝黑暗里进发。
“嗒…”
“嗒…”
过了许久,漆黑幽静的地下隧道里没了火光,只有鞋底触地的响。
李卫明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不知道是因为饥饿、疲惫,还是尸毒,李卫明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脚也越来越沉,浑身都软软的,没力气。
抽了抽鼻子,他有点怀念家里的棉被味儿。
忽然,一个白点出现在视线里。
只当是眼花,李卫明没当回事。
可又迈出几步后,他觉得不对了。
那白点怎的变大了?
微微还有点儿刺眼。
憋住口气,他又挪了挪千斤重的腿。
这下,白点从绿豆变成了黄豆大,泛着光。
李卫明甚至感觉有微风拂面,隐隐夹着青草香。
!
眼睛瞪得滚圆,李卫明当即咬紧牙关,使劲朝前跑。
狗屁白点儿,那是出口!
外面,是太阳!
“咚咚!”
“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中,李卫明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眼里的光点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刺得他睁不开眼。
忽然,他奋力一跃,摔进那片光明。
“砰!”
“呼哧——”“呼哧——”
重重落地,李卫明使劲抓了把身边的青草和土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咳!…咳!”
笑声被咳嗽打断,让他不禁弓成只大虾,刚刚因为亢奋而忽略的感受也一下涌上来。
头晕、乏力、眼花…
差点忘了,身上还有尸毒,他得赶紧回家看大夫。
可睁开眼,他却看见一间漆红的瓦房。
还有点眼熟。
好像那间袁崇焕的罪人祠。
正想起身看个清楚,李卫明却感觉身后有片阴影投下来。
虚弱转头,他不禁眯了眯眼。
一个黑影嵌在逆光里,他看不清,只能隐约从黑影的边缘看出,似乎是个人。
忽然间,阳光不再,世界又陷入漆黑。
目光所及,李卫明只望见那个人猩红的双眼。
正丝丝缕缕地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