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群臣一再混乱地吵吵着,台下鼓磬之声又咚咚响起;节奏也越来越急迫起来。
在鼙鼓咚咚磬声叮叮的催促声中,站立两侧的旌旗方阵开始向中间部分集中过来。
逐渐分开成红白各自单方结阵的,有红白混方结阵的,共计有五队人马集结御敌。
正疑惑间,场底涌来上千人分成五股队伍冲击过来,犹如利箭射入红白阵营。
刹那间旌旗翻飞人影腾挪跳跃,利箭一样的队伍被层层旌旗遮蔽扫荡。
眼花缭乱中众臣还没清醒反应过来;利箭之队已经扫荡过旌旗阵营分开几方散去。
等观礼台上几十双眼再扫校场宽阔大地时,阵阵鼓磬之声敲响了欢快的得胜将军令。
磬声清音缭绕中阵法又已变幻出许多队形来,有做出相互攻击动作的、有盘旋的;
还有搭人梯有摆各类造型的,沸沸扬扬昙花一现,再回眸间又已是天高雁阵翔云。
随着一片阴沉的乌云滚动遮蔽,淅淅沥沥的春雨洒落下来;将暴露在外的将士淋湿。
一声声惊呼响起:下雨了下雨了,赶紧往里面避雨;快进来快进来。
他们都站在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观礼台上,却口口声声叫嚷着赶紧避避雨。
然而台下队伍并没有因细雨越来越大而停顿,依然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地继续着。
虽然将士们的战衣铠甲湿漉漉地沉坠黏滑,旌旗也沉重地难以像刚才挥举摇动;
可他们不曾退缩停止动作,依然热情澎湃地坚持着后续行动。
皇上站在礼台边缘,迎面扑过来的急雨从头淋湿着袍服;
但他倔强地推开往里拉自己的手,固执地挺立在一阵阵不大不小的雨中。
“这就是朕的钢铁长城啊!他们能坚持不懈地操练,我为什么不能淋些些小雨?”
他的坚持引领诸多大臣来鼎力支持,有几名大臣也像他一样站在那里淋着微雨。
“像这样从天而降的春雨,能洗净我身上的尘垢清洁我心灵啊!”慨叹声响起。
“呵呵,那你怎么不干脆脱光衣服专门让雨水洗涤?”嘻哈的调笑声紧随而至。
“开玩笑?皇上在那里呢,你敢给他来个春宫嘻戏图?还是想勾引人介靡靡淫荡?”
“觉得自己长得很漂亮很帅气吗?还色诱呢?你怎么不曝光自己的无能?”
“哎,有长得帅气潇洒玉树临风的人在呀。”立刻一个声音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李大夫,你也过来淋淋春雨秀秀肌肉吧?
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谏议大夫,一看这身材玉质金相耿直有力;
定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书生质地。”
“对呀对呀,李大夫身躯高大如青竹御临,貌美如花飘逸又灵动。”
“貌美如花?夸他是女子呢?你咋不赞美他器宇轩昂俊美如俦?”
“是女子?他比女子还俊美逸群呢。夸他灿如春华、眉目顾盼生辉都不过分!”
“李大夫可否将择偶标准告诉老夫?我在侄女中将最漂亮能干的介绍给你做媳妇?”
有人悄悄和李珺玉耳语不已,更有甚者直接拉着他的袍袖到一边嘀嘀咕咕去了。
平时无法闲谈,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交流机会,一旦放过就会永远错过啦。
“你们谁家侄女靓仔能像季靑将军那样,不但心灵手巧文质彬彬,还能南北征战?”
“看你说的,女子若是都长成季靑将军那样的,你敢要吗?小两口不得天天打架?”
“傻呀你?没看见季靑将军天天往李大夫家里腻味?见天就凑成一对儿?”
“你才傻呢。不知道季靑是李大夫特意提拔当副帅的吗?人家那叫师恩深重。”
观礼台上本来是众臣观看军队训练的地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抢李大人的地方?
还好,众人闹闹穰穰尽情发挥着自己的智慧,散发出高雅气质争辩争论着;
尽情展示独一无二的才情。毕竟在朝堂上死气沉沉,哪有这里随心所欲地无拘无束?
“李大夫,能否将第三篇新作再借给老夫誊抄一下,回去好教育子侄们天天向上?”
“哈哈哈,你可真能抓紧时刻争分夺秒?一点不给李大夫留余地?”
李珺玉摇摇头道:“抱歉,新的诗颂还来不及写呢。先录刚才的那两首可好?”
“你不是上马吟颂下马唱诗的诗才么?被夸赞得赞昏头脑啦?”有挖苦的声音响起。
李珺玉一看,呃呵,就是以须髯毕张外貌榔槺、被说应改文习武的那个主儿:
“秦大人才是赞礼颂歌遍地开花的诗才;相比较后进的李某,哪里比得上您高才?”
秦大人刚想讽刺挖苦继续打击,一听对方夸自己呢;这风凉话就说不出口了。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哑口无言看着李珺玉又飞扬跋扈地和其他人谈笑自若。
皇上听到他们几人词锋交错犀利而敏锐,内心纳罕地走过来。
听众人正说李大人的第三篇诗作还没写出来,也笑着掺和进来道:
“众位爱卿是真喜欢李爱卿的大作啊?爱卿不如赶紧将第三篇拿出来给大家共赏?”
李珺玉道:“适才看了军士们的威武骁勇,一时间勾引起少时的记忆;心有感慨。
正浮想联翩中,竟然被打断诗思;现在被诸位揪着弊脚,嘲笑咱才思枯竭了呢。”
“哦,不知爱卿少时的记忆是什么?能否说出来给朕评判评判?”
众人安静下来,谁都没注意台外面是否停了雨散了场?却都等着听李大夫讲述故事。
“那时咱才十来岁的年纪,贪爱玩耍丢弃了功课,到镇中晒谷场与玩伴打打闹闹。
还记得当时晒谷场边有个卖艺大汉,容貌酷似秦大人,浑身上下孔武有力。”
说到这里,众人看向秦大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李珺玉却会心一笑继续道:
“那大汉举起场上的石碾,高扔低接还在手臂上滚动玩弄,像小孩般玩耍了一番;
放下来时将地面砸了个坑,他开始说大话:这世上没有谁的本事能超过老子;
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面斗,一下子就罩在他头上。
整颗头被装进面斗里了,面斗上沾染的黄黄白白面粉洒了他满头满脸都是。
他伸手费力摘下面斗大怒:谁?敢往老子头上罩面斗?
说话间从晒谷场旁边磨坊里走出个村姑。
笔者的话:
面斗:农村磨坊里专门将筛好的面槽内,挖面粉装袋用的量具;与衡量米麦的升斗相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