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小儿的身影出现在房顶,县太爷坐在敞篷轿上,被衙役们抬到人群前面来。
他旁边站着师爷,自以为潇洒地搧着个薄绢扇子。
县太爷说:“王小儿,你窝藏窃贼惯匪,现在又设妖术阻挠执法。
你说,你该当何罪?”
王小儿朗声答道:“县太爷你领导英明治理有方。
县境内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向平静祥合。
你说的是从哪儿冒出来那个杀人越货的惯匪?
又从哪儿跑来的扰民窃贼?他叫啥名字?”
“这个……”县太爷一时语塞,被反问得无话可说。登时面色通红满脸尴尬。
要不是有夜色掩护,他都要羞愧成红脸大公鸡啦。
师爷见县太爷不吭声儿,忙接过话题说:“大胆!你一个无知小儿,
竟敢和县太爷顶嘴。要么交出惯匪窃贼。要么献上百匹细绢和百只斗鸡。
慰劳慰劳我们这些辛苦剿匪的官兵弟兄们。你自己挑,选哪个?啊~?”
“哎对对对,交出细绢和斗鸡,交出细绢和斗鸡。”
其他人迎合着师爷的话高声叫嚣起来。
“哦呵呵呵我明白了。原来县太爷是想抢小民的细绢和斗鸡,中饱你的私囊。
却兴师动众以剿匪名义,来围剿手无寸铁的小民和小民的家?”
王小儿揶揄地笑看他们:
“我现在没能力给你,就算真当土匪去抢都没地儿抢来。我交不出来,咋办?”
“哼哼!要是你不老实不肯交出来,就杀了你全家,烧了你的土匪黑窝。
为了剿匪安民,朝廷是不会怪罪下来的。”师爷面露狰狞、阴森恐怖。
“县太爷,你明明知道小民家里没有惯匪窃贼。
县太爷,我要告状:今天早上不知道是谁,趁小民不在家的时候闯入我家。
把我妈一个年迈的老太太,五花大绑给绑到县大衙里藏起来。
然后私自用刑逼供,把老人打得血流满面浑身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噢?有这回事儿?师爷,这是怎么回得事儿?”
县太爷有些责怪的口气,回头看着师爷问道。
见县太爷追问,师爷眼睛咕噜噜地乱转,想着怎么敷衍过去:
“是这样的。嗯~,他家不是该每个月交一次细绢税吗?
这个月自您老走以后,都还没按时交上来。
催税的衙役是想让他快点儿交出来,才带着他家老太婆回衙门。
这不,他已经把他老妈给偷回去了。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抗税偷税漏税呀。这是与县太爷您为敌呀,他这是要造反呀他!”
见县太爷连连点头,师爷急忙献策:“咱们被堵在这儿进不去,奈何不了他。
不如去村子里放把火,把那些个窝藏包庇他的刁民们,统统给杀光喽。
让他知道知道官府的强大和威严,知道抗拒官府的下场就是这样地!”
县太爷闻声一愣,怎么感觉着哪儿不对头?
师爷不等他说话就高声喊道:
“王小儿,你抗税不交又抗法不遵。现在还敢用妖术抗拒官府执法。
县太爷说了,奈何不了你,等会儿派人去把这破村子给一把火烧了。
让你知道胆敢抗拒官府的下场!连你邻居都脱不了干系。”
王小儿在房顶上说:“县太爷,别忘了我可是刚上缴给你五匹烟纙。
不是一个月一交吗?才过了半个月就又开始追缴?
你们要抓我,和村里的乡亲们何干?一个百姓的父母官,怎可枉杀无辜?”
王小儿顿时觉得心中一股悲痛至极的怨气愤恨难耐。
“枉杀无辜?他们窝藏包庇你这妖民在这地界儿,就是通匪通妖的刁民。
杀他们,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县太爷也不甘示弱地大声嚷嚷。
说完还冲着师爷讨好般地谄笑着连连点头。
王小儿和三姐商量怎么办,三姐沉思了一下,在王小儿肩上挥了挥翅膀。
官兵一下子涌过圈子线,把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有几个士兵使劲用盾牌砸门,有些开始叠罗汉爬院墙。
三姐飞回卧房拿出那只最漂亮的梳妆盒。
她显出人身手托梳妆盒一步一步回到山墙边儿,双目闪着泪光看向王小儿。
这时有官兵看见龙三姐的美色,兴奋地哇哇大叫:“哦,好漂亮的美人儿呀。
快,弟兄们,进了大院儿就有鲜肉包子吃啦。都快上啊!谁先到谁先得!”
其余官兵们也都疯狂起哄、高声嚎叫起来,更加卖力地扎堆儿往院墙上爬。
龙三姐一咬牙,抽开梳妆盒上的第一格小抽屉。
霎时间漫天大雪夹杂狂风猛烈而来,冻得穿着单薄的官兵哆嗦着上下牙直打架。
师爷见状知道坏了,连忙往回跑。跑到三姐画的圈子线可就出不去喽。
那师爷连忙把准备的符咒法器拿出来,一个一个往半空释放。
可符咒法器只能升到两人的高度就被阻住,一个个又失灵坠落下来。
他不停地掏法宝释放又不停地往下掉,干脆就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地施出咒语。
法术用了个遍还是没效果,周围环境都黑沉沉静悄悄的。
一番折腾下来,严寒冻得人浑身哆嗦,而他却满头大汗。
他知道这下子算是彻底完蛋啦。
说来也奇怪,狂风暴雪是“呜呜”的如猛兽疯吼。
也只在三姐划出的圈子以内才有,圈子线以外依旧是炎夏干撒撒的老样子。
雪下到膝盖深时,几个官兵已经跳到院子里去。
他们打开大门,官兵们呼啦啦一下子全部涌进大院儿内,挤得满满当当。
这个看着不算大的小院子,居然一下儿装了一百多号人。
他们一进来就七手八脚开始砸堂屋和厢房的门。
龙三姐再抽开梳妆盒的第二格小抽屉,冰雹夹杂冻雨铺天盖地灌注而下。
连砸带冻,一下儿把院子里外的人全埋到了脖子根儿。空气异常寒冷!
冻了一会儿,冰面冻结实了,三姐又抽开第三格小抽屉。
这回没有风雪随行,只是从抽屉里蹦出来个拇指肚大小的人儿,
手里拿着一把闪闪发光的锋利铁铲子。
那个小人儿一落地迎风长大,脚踏冰刃呲溜着滑到冰面上。
把院里院外所有被冻住的官兵脑袋,一个个齐根儿铲下来。
笔者的话:
故事讲到这里,是我姥姥最开心兴奋的时候了。
龙三姐奋起杀了狗官和帮凶。
从此与王小儿和婆婆一家人,和和睦睦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再也没有谁敢来侵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