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利光问他,那个女的干啥事情啦?让你那么说人介,人介都不还嘴儿?
李老七道:“那全是她婆家给撮的。结婚十多年了,到现在一直没孩子。
婆家要休她另娶。她不干闹了起来。又找了好多医师也查不到啥原因。
后来在我这里给查出来,是他家造成的这个结果,才没能休得了她。”
“她是干啥了?十多年都没有孩子?”
刘利光有些不解地问。在他的感觉里,哪有女人会怀不上孩子的?
原来,女子婆家算得上比较富裕。靠养鱼为生,自家有几个大的鱼塘。
有一次,她公公在鱼塘里,无意间捞起个巨大的蚌壳,
带回家做菜吃的时候,发现了一颗大大圆圆的白珍珠。
就那颗珠子,就卖出了十两银子。因此他家又开始天天捞蚌壳找珍珠。
他家两个儿子,大儿媳不会游泳,在家操持家务。生了两个孙女儿。
小儿媳的潜水本领最高,经常和俩儿子一起下塘底摸蚌壳。
自家的鱼塘摸不到了,又去河道里,或者其它地方的鱼塘里去摸。
而且更奇怪的是,小儿媳摸的蚌壳里,十有八九都有珍珠。
虽然是个头儿大小不一,也都能换来可观的收入。
这样长年累月地下水摸蚌壳。小儿媳的身体一直就没开锅。
十五岁嫁入他家,现在快二十七了,连个软蛋都没孵出过一个。
公公婆婆说她不会生要换媳妇。她丈夫也不同意,就陪着她四处求医。
找到我这里来一了解,病因找到了。是因为小姑娘常年在冰水里浸着。
把肚子冻着了。那么冰冷的房子,哪个娃儿愿意住进去?紧到起怀不上。
今天来我这里治疗是第三次啦。每十天来灸一次艾草,专门给她暖宫驱寒。
疏通身体各个部分。现在看到她,面色开始红润丰盈啦,有效果哦!
后面再来灸几次,说不定就能怀上了呢?
李老七颇有些自豪地笑着。他能帮人传宗接代,这是多么大的积德阴功呀。
刘利光问他:
“你这个医馆就你一个医师?咋就叫针砭医馆呢?你都不会用针看病。”
李老七道:“的确是只有我一人带着俩徒弟。医馆的名字也不是我起的。
是我给钱老万看病时,他觉得我的医术还不错,出钱给我造的医馆。
不过,你的那个针是干啥用的?也是治病的吗?”
刘利光自言自语地:“还以为都是你呢。看来还缺一个人哟。”
李老七有些奇怪:“还缺谁?”
刘利光付了十文钱给他徒弟,告别他走了。
王小儿远远看见刘利光的脑门儿上脖子上都是一个个小紫黑色圈圈儿。
笑得是稀里哗啦的直打颤: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哇?两个时辰不见,你要开始上妆演戏啦?”
刘利光刚要开口,李老七追过来:“你紧到起走得快当。话都没听完噻。”
刘利光赶紧比较恭敬地道:“李老,你说噻。”
“你是第一次到我这里来,还不懂得我这里看完病后的忌讳。
你这身上的罐罐儿痕,千万不要急到起揉搓擦洗,会把皮给搓烂喽。
今天一天不要用冷水去擦洗哟。到明天再去洗澡呀干啥的,就可以了。”
刘利光问他:“还有不?”李老七摇摇头。
刘利光惊讶地道:“就为了这无关紧要的事儿,你特意追出来告诉我?
让你徒弟来就好了噻。你就不要跑啦。”
李老七摇摇头道:“他的话哪有我的话管用噻?他的话你会听?”
刘利光想了想,还真是!要是他徒弟追过来说,自己连耳朵都入不进去。
到时候恐怕还觉得人家打扰了自己呢。
可李老七来就不一样啦!他认真地对李老七打躬作揖道:
“谢谢噻。你真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大夫!我都惭愧得无地自容啦!”
望着李老七的背影,王小儿惊奇地问刘利光:
“你喊他李老?从外面看起来,他比你可年轻多了。”
刘利光道:“能者为师么!我都想喊他师傅嘞。年龄又算个球?”
几个人找到间餐馆儿,坐下来点完菜,刘利光开始把情况仔细说了一边。
刘利光有些害羞地检讨起来:本来是一鼓作气去讨伐那无德无能的骗子的。
谁知道换了个方向看事情,自己就真的变成了一个病人。
被治疗以后,现在是浑身的轻松自在。原来的老毛病都好了一半儿啦。
他对圣僧道:“师傅,我以前真的太自以为了不起啦。
这世上有的是,比我厉害得多的人呀。
他们中比我更聪明的人,做的事也都超越我很多。
现在换了个视角看事情,并不都是我看见的、那个角度的问题。
我还有啥资本,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俯视着,看这个世上的人们呢?”
圣僧师傅笑了:“利光,能认识到这些,可见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一层啦!”
王小儿道:“你也别妄自菲薄。你那看人之术可是真灵光。能教教我吗?”
刘利光道:“教给你也没用,你又不会看病。我们这行叫望闻问切。”
龙三姐笑着调侃道:“就师弟这个望闻问切的法术教会了他。
就算他不去看病用,能让他懂得一些和人交流的方法就行。
你看他笨得一塌糊涂,呆头呆脑地。动不动就会发火耍小孩子脾气。
要能学会望望别人的脸色高不高兴,闻闻说话的口气,问问人家的心事。
再切中时弊地说些好听的话,就不会老是颠三倒四地做事情啦!”
王小儿扒拉三姐面对自己,盯着问:“我啥时候颠三倒四啦?你说你说!”
三姐撇了撇嘴笑道:“你看你看,你除了会欺负我,还会干啥去?”
王小儿不好意思地松了手,低声道:
“现在你可是一直都欺负着我呢,看晚上回去咋收拾你。哼哼!”
三姐赶紧向圣僧师傅告状:“师傅你看。他当着你们的面都敢威胁我。”
刘利光赶紧道:“看看你俩,就会撒娇卖乖地。就不能让师傅清静一下子?
人家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师尊也只是个师傅,又不是清官。”
笔者的话:
不同层次级别的人说话,被社会重视的程度完全不一样,效果也不同。
就算你的话是真理,从最底层发出的微弱声音,也只能被淹没在嘈杂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