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那一次连续几年大旱。
天无片云微雨,河无滴水可取。
就连河道里因为断流而长出的小草,都因为没有水的滋养。
绿了又黄,黄了又枯,枯草最后也都被晒得变成了灰。
地里的作物庄稼全都旱死,山上常年奔流不息的泉水,
也干涸得成了小手指头那么粗的一点点了。
人们为了活命,实在是没有地方去取吃的水。
只能在山泉流经的小溪沟间挖个大些的水坑,一点一滴把泉水积攒起来。
别看就这么一点点的水,却救活了好多人和小动物。
大山脚下,原本是个有五十多户两百多人的小山村。
小小山村主要以帮人纺棉织布为主;连年干旱让种的棉花颗粒无收。
县城里常年需要大量纺线织布的富户,也都拿不出要加工的皮棉;
再加上没有吃的水,大部分人家都搬走,逃荒到能依靠的地方去了。
村里面留下来的人老的老,小的小。
有留下看家的,有没地方逃走的;或者是舍不得离开家的人,就都留了下来。
村西头住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只有妈妈和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王小儿。
年轻力壮的王小儿每天都上山砍柴,扛到十几里地外的县城里去卖。
卖的钱换取一点点粮食;回家的路上,再取水捎些柴禾给妈妈。
妈妈是个纺线高手,主要以帮别人家纺棉花线为主,赚钱补贴家用。
现在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有大量的事情作,可也断断续续地有零星活计;
所以她经常是一纺纺到深夜,摸着黑还在干活。
家里点不起油灯。过去收蓖麻的季节来到,还能采买到成串的蓖麻子当灯点。
现在大旱之年,蓖麻子无处可买;只能凭天吃饭靠天点灯。
母子俩艰难的日子,随着县城里和村里壮劳力的减少,也越来越艰难。
※※※
这天一大早,王小儿梦见一只小白兔子,在他两腿之间钻来钻去挑逗自己。
醒来见天气依然是晴朗无云,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早早地带上干粮砍刀上山了。
好久没吃肉了,如果有时间在山上打些野味回家,妈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时间还早,他并不急着砍柴;东遛遛西逛逛,慢慢地寻找着。
干渴的小树林稀稀落落地寂静无声,没有虫子鸣叫也没有小动物觅食;
就连小鸟的影子也看不到……。
突然,坡上浅浅的干草丛里,出现一只灰褐色野兔,正埋头刨着土坑。
他悄悄靠上去刚要动手,兔子受惊撒丫子就跑,他在后面使劲追起来。
兔子和他捉迷藏般躲躲藏藏跑跑停停,引得他不知不觉翻过小山梁。
那只兔子跑到最高峰的半山坳,在一颗很粗大很健壮的老榆树下消失不见了。
王小儿追得又累又渴,一屁股坐在树下的大青石上;歇着歇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里一个白胡子老头手提白兔大耳朵,过来对他说:
“你是个大孝子,我送一对玉兔给你吧。可得好好养着不能丢了呦。”
王小儿刚要接过兔子,兔子一个弹跳,钻入他屁股底下的大青石。
再仔细一听,大青石下面清凌凌的流水声里,夹杂着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
王小儿迷迷瞪瞪栽了个嘴差点摔倒,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站起身看着大青石挠挠头,听听好像真有隐隐约约的敲击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搬开大石头,下面露出一个快要干涸的石水槽。
水槽里还勉强有些滋润的泉水,向槽外面缓慢流淌出去。
水槽里杂七杂八、夹杂着好多白色青色的碎石头,围出一个圆的空地。
空地中间有两颗白色圆溜溜的小石头,碰一下分开,再碰一下又分开。
“铛啷啷……铛啷啷……”一下下清脆的节奏很是动听。
他琢磨着老神仙说的,可能就是这俩白石头蛋子?
虽然不是兔子,可看起来质地温润剔透,拿在手里还一分一合。
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铜铃铛一样优美动听。
他怕它们在回家的路上碰坏了,分开一边一个放在自己的上衣兜里;
把大青石又挪回原位。
看看太阳正当午,他飞快地砍了两捆比平时都多的柴;
轻松地挑到县城卖了个好价钱。心情大好要给妈妈带回家个惊喜。
看看街上稀稀落落正在卖的几样东西。
再看看攥(zuàn)紧在手里的几枚带汗铜钱;
能买得起的,就只有手推车上的那个雪白豆腐。
破天荒地,王小儿割了一斤豆腐,带回家给妈妈做菜吃。
那个年代,吃豆腐和吃肉一样,都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回到家里,送给妈妈的惊喜是一个接一个。
尤其看到那一对白色小圆石头,更让妈妈笑的合不拢嘴。
妈妈白天纺棉线时,就把那对白色小圆石头,
放在身边的棉花穄(jì)框子里,陪伴自己纺线解闷。
晚上天一黑,那对白色小圆石头会发出温柔的光芒,家里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从此后,妈妈再也不用在黑暗里摸索着纺线了;
纺出的线质量直线上升,越来越细也越来越均匀。
小白圆石头仿佛有灵性似的,碰撞节奏还会跟随外界节奏的变化来改变。
它们随着妈妈摇动纺车的嗡嗡声渐渐分开,纺车一停就碰上一下;
节奏和妈妈配合的恰到好处。喜欢的妈妈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天天不离身。
说来也奇怪,自从有了这俩白石头蛋子后,王小儿的柴每次都砍得比原来多;
卖的价钱越来越好,妈妈的线也越纺越细价钱越高。
现代人生活在工业化的大时代,使用的都是机械化生产的成品。
衣服鞋袜也都是买现成的,不再手工制作。
大家对原来小农经济时期的手工作业,都没有什么概念。
更没见过古老年代的人们,仅凭双手和几件简单工具,
就能把成团的棉花纺成细线织成布匹,再做成衣裳鞋袜。
那个年代里想要织出一匹布,首先是将大团的棉花拽成厚薄均匀的一片片铺好。
用一根细长光滑圆棍做轴心,裹上棉花用薄薄的平木板推搓;
搓成一条条粗细均匀的长条棉花穄子,抽出棍整齐码放进小浅框里。
笔者的话:
亲爱的读者朋友,这个故事就从我姥姥讲的神话传说开始吧。
物质极度匮乏年代的人们,就是这样把祖宗的民间神话故事口口相传、一代代传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