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儿愤愤不平地回到家,说给三姐和妈妈听,县太爷强征暴敛太可恨啦。
三姐劝解道:“只要现在全家人能平安在一起,就是咱的福气。
咱们多些少些都不要紧,也不靠这个来过活;你别太在意啦。
我和妈妈都是不用做事儿的人,也就是织着玩玩儿,打发无聊的时间。
我们无聊的日子里,做些能帮助你的事儿,那不是比什么都好?”
这样的说辞,让王小儿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为了给王小儿解闷儿,三姐拿出个小盆景给他看。
只见这景儿里高山巍峨险峻气韵宣昂,松树盘根虬劲景色独特。
王小儿就问:“我在你家库里看到大片大片的盆景;
这是不是其中的一个?摆在家里干嘛用的?”
三姐让他闭上眼睛,拉着他的手往景儿里一跳;
再一睁开眼,发现就已经置身在这个景色里了。
在这高耸的顶峰,俩人坐在最突出的大石头上;
看着天际瞬息万变的蔽日流云,和半山腰若聚若散的淡淡雾霾。
绵延的山脉上五颜六色披锦挂秀;
一道河水像蜿蜒飘带,在浓绿的原野上逐渐伸向远方;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呀。
三姐告诉他说:家里库房的盆景群,其实都是凡间各个地方的景色。
他们龙族需要去各地方施云行雨,一接到仙界的圣旨,就得立马到位不能怠慢。
这些都是为了方便快捷,才设置的传送景阵。
自己小时候常和父亲去行云施雨,看到人间景色真是美的不想走;
后来就经常悄悄一个人去偷着玩儿。
二人回到家里,见妈妈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一个人躲在卧室里不出来。
龙三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哎呦妈妈耶,看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最难为人的娶儿媳妇,你都没费劲儿就娶回家了;还能有啥事难为到你?
看那眉头皱巴的,比搓衣板的皱纹都多。”
见妈妈没答话,又继续道:“哎呦哎呀,妈妈的头发也梳成长长的辫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长发妹回娘家了呢。
那墨黑的发辫让妈妈你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呢。”
平时为让妈妈开心,三姐也经常说一些着三不着两的话,就为逗妈妈一笑。
今天不知道咋了,三姐连说了几个冷笑话也没反应。
一再的追问下,妈妈才说了实话:
“现在的皇上喜欢赌斗鸡,叫各州府衙门都进贡好斗鸡呢;
各州府又叫各县进贡好鸡;县衙役敲着锣到各村吆喝。
让每个村送三只斗鸡到县大衙,明天交上去,否则当抗旨不遵论处。
咱村的人大都以纺棉织布为主,没有谁家是专门养鸡的。
今儿个张里长又上门说,咱家高门大户比别人家都强,指定咱家替全村送鸡。
晌午时赶到县里的集市上看,公鸡呀斗鸡呀啥的都见不到,听说都给人买空了。
现在天也晚了,明天交不出来就要被罚。这个还真不是钱的事儿。
要是还像那布帛一样给咱家找来麻烦,那可怎么好?”
说着说着,妈妈就又委屈得泪眼朦胧了。
三姐笑嘻嘻的说:“我以为啥难题呢,就这个?你等等我。”
她回到里屋,找了个盆景往里一跳。
过了会儿就提着只浑身都秃噜毛的红公鸡出来,交给妈妈说:
“还好我父王喜欢养斗鸡,随便拿出一只,在这儿都是万里挑一、数一数二。
里长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这只鸡能以一当百。”
第二天张里长来要鸡。看到是这么一只秃毛癞鸡,急的直跳脚:
“这癞了吧唧不死不活的,让县太爷看到了还不得把我给吃了?”
王小儿妈说:“俺家只有这一只。你别看它丑,不会打鸣儿司晨;
打架可凶狠了,能以一当百呢。你看,要不然它为啥没毛儿?”
“为啥呀?”张里长心里也纳着闷儿。
“那还不是打架打的呗!”小儿妈妈也会逗人玩儿了。
“啊?你咋知道我是打架打没了毛?我咋没毛啦?”
那只秃鸡咕咕咕叫着心里不干了,哪怕咱就是剩一根毛在身上,那也是毛哇!
张里长气急败坏道:“这丑样要是被县太爷罚了,那罪可都得你娘俩顶着哟!”
这张里长,有惩罚有难处都是人家去顶,有好处就是自己的。这是个啥人呐?
他无奈地提着鸡,心里别别扭扭到了县衙大院儿。
见十里八乡的里长们,有抱着自己的斗鸡,也有用竹笼子装着的;
都候在檐下等县太爷的召唤。
有个平时比较熟络的邻村里长,看着他的秃鸡坏笑:
“哎哟,你的这只瘟鸡死不死活不活的,刚好够盘儿菜。
不如咱俩先斗斗?你输了就杀了炒辣子鸡请我?
就这赖了吧唧的样儿,你就别丢人现眼了;交上去也是挨骂的货。”
张里长看看他的鸡,红冠锦毛昂头挺尾,站在特制的鸡笼里“咯咯咯”叫着;
看着就比自己的鸡漂亮高大上,打起鸣儿来声音洪亮,拖腔拖调的时间特长。
自己的鸡一声不吭,缩头眯眼,无精打采的。
心里直犯嘀咕:会不会这鸡太胆儿小了?
有些后悔只听王小儿妈妈的一面之词,没试一下能不能斗就抱来了。
怎么着也得找只鸡斗一斗再说吧?
心里很是忐忑,想着试试就试试吧,反正也不顶事儿。
要是输了就赶紧早些溜走,别傻站在这儿碍眼,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俩叫衙役把斗鸡用的篾圈儿拿了一个出来,躲到旁边去斗。
张里长先把自己的鸡往圈儿里一放,看着蔫头蔫脑紧抱翅膀的鸡,
心里默默地念着:你能赢吗?能赢吗?可别输啊,我就指望你啦。
一抬头见那邻村里长,正给他的锦鸡调整爪子上的铁指甲呢;
又给锦鸡身上穿上由几根带子绑着的盔甲,鸡嘴上下安上一对铁鸡喙;
还给锦鸡头上戴了个小铁帽子保护鸡冠子。
全副武装的锦鸡往圈儿里一站,简直就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鸡中霸王!
张里长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有这样玩儿的?
你把鸡都保护起来,铁爪铁嘴铁脑袋,怎么可能会输?
不来了不来了。我的鸡啥都没带,肉体凡胎怎么赢你的铁公鸡?”
他说着就要跳入鸡圈儿里抱回自己的鸡。
邻村里长赶紧揪住他,说:“你不能反悔哦,咱说好了的。”
张里长大声说不干不干了,你作弊。我的鸡可啥准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