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滚滚和白辰老老实实的在九重天之上呆了数月,白日里二人各自研习着佛经,晚上却悄悄的在佛铃树林商量着什么时候离开这九重天。二人见过了数月夜华和东华帝君并没有什么责怪之举,这半夜便又在佛铃树林里商量着决定第二日悄悄离开九重天。
当白滚滚半夜喜滋滋的从佛铃树林里悄悄回到太晨宫时,看见东华帝君正斜躺在书房鸾座的烛光下枕着头看着佛经,白滚滚见溜不掉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请安:“父君还不歇息?”
东华帝君不看白滚滚不动声色说道:“嗯,你和白辰是否已经商量好什么时候离开九重天?”
白滚滚心里吓了一跳,连忙镇定故作疑惑的说道:“孩儿.....滚滚不知父君在说什么?”
“哦?是吗?”东华帝君将眼睛从佛经上移开凝视着白滚滚。
白滚滚一看东华帝君这眼神便知道真的什么事都瞒不过父君。连忙说道:“我们、我们明天离开。”
“可是还要去那南荒魔族?”东华帝君又看着佛经用手翻过了一页继续问道。
“嗯.....父君不让去孩儿便与白辰改道而行.....”白滚滚说道。
“要去就去吧....给人家赔个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不可任性妄为了.....”东华帝君枕着头说道。
“是.....父君是否对当年之事有悔意,不然怎会将曼珠沙华从九重地之下带出来?”白滚滚好奇的问道。
“不悔,当年为父以战止战,以杀止杀,那时候尸横遍野,但是那些都是为了天地合气的代价。那年神魔大战虽然是为你母亲才使为父大怒又遭逢诛心之劫,但那魔族不遵循我所定的律法,企图替代仙神而掌九重天,迟早都有一战,我不过是提前了大战的时间而已。”东华帝君依旧看着佛经沉静的说道。
“孩儿知道父君当年定仙神之律法、掌六界之生死,不知道父君能不能和我说下,滚滚好像并未真正的了解过父君。”白滚滚走到东华帝君的鸾座边上趴着看着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放下佛经,用手摸着白滚滚的头看着他怜爱的若有所思说道:“当年天地一片混乱,百鬼夜行,尸横遍野,我于天地之灵胎所化,从小便日日与豺狼虎豹、妖魔鬼怪所磨砺,没有人知道我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了生存,也为了天下苍生,我便以杀止杀,以战止战,那些妖魔鬼怪最终都臣服于我、敬畏于我。后来终于由我统一了这四海八荒,于是我便将这世间分为:神界、魔界、仙界、妖界、鬼界、人界。四海八荒由妖、魔、人共同生存,但是有地界与空间之隔,不可逾越。九重天为仙、神所掌,仙为分为天仙和修仙,天仙为仙胎所孕,修仙则是指灵物或人修炼而成的仙,但是灵物或人所修炼成的仙飞升九天瑶池必要受我所验。仙之上则为神;九重地为鬼界,由冥王所掌管。”东华帝君看着白滚滚认真的看着他又继续说道。
“九重天乃天上之天,九重地则是地下之地,九重天有多高,那九重地就有多深。当年冥界初建,那些死去的生灵有很多都徘徊在九重地下,找不到投胎去处,无人引魂,冥界颇为混乱。于是便由我的心念幻生出了曼珠和沙华二人,一人为花,一人为叶,花之所以通红乃是因为我的半魔之念,叶之所以清澈乃是我半仙之念。但是魔念与仙念不可相聚融合,否则将为祸苍生。于是由我心念幻生的曼珠和沙华知我思虑,便甘愿下了这九重地,幻化成了一株引魂花,这就是曼珠沙华。因为生长在九重地之下,又叫地狱花。因他们由我心念所生,不能为天下所知,所以典籍无记载。然所有进入九重地的魂魄必须了却前尘往事、放下执念才可投胎,于是便有了忘川河,又叫忘情水。这忘川河便是当年折颜上神为帮我在九重地之下所造,忘情水只能忘情,并不能忘记所有前尘过往,于是一女妖向我请命,以忘川水为根,以人的七情之泪为引,熬制了汤药,供给死去的魂魄引用,让他们忘记生前,重新进入轮回。后九重地之下的生死规律才稳定下来。我定下仙神之律法:仙、神、魔、妖、人、鬼均不可逾越自己所在之地,不可擅自改变和串改气运,如有人胆敢逾越我便将其斩杀,另立掌管之人。当初那些最终追随我和敬畏我的人不敢以身试法,遂天下得以安宁。我见天下安宁后便择贤担任君位,退居这太晨宫,不再问世事。但是只要我还在,这六界便不会乱,因为他们都怕我。”东华帝君说完看着白滚滚那正大的眼睛抿嘴一笑疼爱的说道:“现在滚滚应该了解了一些吧?”
白滚滚睁大眼睛看着父君,今天的他终于明白了很多事情,对东华帝君的了解又多了一些,对父君的崇拜也更深了一层。:“那父君既然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日日研读佛经?”
东华帝君看着儿子笑道:“佛经乃万法之源,那曼珠沙华曾得佛陀引渡,对花说道:缘生即缘灭、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以此度化了我幻化的心念,随即曼珠沙华开遍忘川河黄泉路,帮助无数的鬼魂引路。后佛陀回梵境说法,地藏王菩萨慈悲感怀知轮回之路极苦,又念及母亲遭受轮回之谷,度化那些执念深种的魂魄。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藏王菩萨在无量无边劫以来修行,早已达到佛的智慧海,功德已圆满具足,早就应该成就佛的果位了。但发愿要渡尽一切众生,所以隐其真实功德,以本愿力和自在神通度化众生,始终以菩萨身度脱罪苦众生,便自请佛祖甘愿入那九重之地,从而冥王遵循我之意尊地藏王菩萨乃九重地之下的幽冥教主,掌管九重地。”
“哦......那孩儿有些明白父君为什么始终以苍生为念了,当初父君造那妙义慧明镜乃是为了天下苍生安宁,后又入那妙义慧明镜斩杀妖尊也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对不对?父君?”白滚滚若有所思的看着东华帝君。
“嗯,滚滚所言不错,所以为父时常教导你们也正是如此。早些去睡吧,明天你们要离开九重天了,切记今晚为父与你的谈话。”东华帝君慈爱的看着白滚滚说道。
“嗯,滚滚一定时刻铭记在心里,这天下太平不易,天下苍生也与我们无异,父君以命护苍生更是不易。”白滚滚深深的向东华帝君一拜。
东华帝君笑着挥了挥衣袖:“去睡吧.......”白滚滚随即转身离去走向了自己的寝殿。
“九儿,出来吧....”东华帝君又拿起佛经看着说了一句。只见凤九从书房的偏厅屏风后走了出来。
“夫君,今日你对滚滚说的这些你这些可从来没对九儿说过.....”凤九靠在东华的肩上柔声说道。
“你又没问我,让我怎么和你说?”东华放下佛经用手搂着凤九说道。
“也是......我都没好好问过你.....”凤九抬头看着东华用手摸着东华的脸颊继续问道:“夫君累不累?”
“只要你和滚滚都安好,没什么累不累的,这几十万年也就这么过来了......”东华帝君说着将凤九抱了起来走向了寝殿。
第二日,白滚滚和白辰相约在南天门外,向南荒飞身而去。白滚滚在飞身的路上和白辰聊起了昨夜和东华帝君的谈话,白辰听着也是心有所悟,于是二人又再次来到了南荒魔族的曼珠沙华花海,二人看着这千里的花海心中都有所感,任由微风拂面吹散着他们的发丝。那紫煞又来巡逻时又看见他俩一惊,姬蘅公主自取回花后一直不言语,紫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马上警惕了起来。只见白辰转身走向紫煞微微一躬身说道:“之前多有得罪,请见谅!”紫煞看着白辰又看着他腰里的佛铃箫甚是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白辰笑着。白滚滚飞身来到了白晨身边对紫煞说道:“别这么害怕,我们不是来取花的,带我们去见你们的魔君姬蘅公主吧....”紫煞哪敢违抗,因为打不过呀。所以默默的在前面引路,一路上寻思着他二人为何又来他们南荒。
到了紫冥殿后紫煞跑着进去看见姬蘅正躺在鸾座上喝酒,连忙说道:“启禀公主,日前盗花的两个少年来访,求见公主。”
姬蘅一听马上坐了起来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只见白滚滚和白辰走进大殿微微躬身道:“日前惊扰了公主,今日特地登门致歉。”
姬蘅看着白滚滚又看着白辰说道:“二位少主身份尊贵,还请上座。”
白滚滚和白辰谢过便分别在大殿两边坐下。白滚滚说道:“多谢公主不计前嫌,我与白辰随师父与父君之愿下山历练,却不想因为我任性妄为给公主造成了困扰,万分过意不去。”
姬蘅看着白滚滚起身走了下来说道:“罢了,少帝不用如此,此花本是老师带来,少帝想取便取,我不会多说什么。”
白滚滚和白辰相视一笑说道:“我们不会再取此花,不过看公主仍是对我父君报有执念,希望公主放下执念。”
姬蘅看着白滚滚微微一笑:“少帝不知情为何物,如何放下?”
白滚滚说道:“我父君与母君鹣鲽情深,生死不离,公主又何知情之为物?”
姬蘅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白滚滚当即释然了:“也是,一直以来都是我庸人自扰,你父君心里始终只爱一人。”
“既然公主明白,我们就告辞了,还请公主守护好曼珠沙华。”说罢白滚滚和白辰起身向姬蘅告辞。
“等等.....”姬蘅公主叫住了二人。白滚滚和白辰疑惑的看着姬蘅公主。
“不知道公主还有何事?”白辰看着姬蘅公主问道。
“那个曼珠沙华为何见其花不见其叶?”姬蘅疑惑,她魔族的史籍并未记载这花的来历,也不知道此花为什么会如此,一直都想知道原因。
白辰想了想说道:“那请公主与我们一起去曼珠沙华开放之地,我抚琴一曲与你说来。”至于白辰为何要抚琴一曲,实则九霄瑶佩琴琴音即可扰乱心神亦可抚慰凝神,其实就是安抚那些凝结在曼珠沙华上的魂魄让他们放下执念,助他们早日随曼珠沙华的指引进入九重地之门。
白辰置身于千里的曼珠沙华上空,在空中幻出九霄瑶佩琴,在空中一边抚琴一边缓缓说道:“曼珠沙华,乃九重地之下彼岸花,为两念所化,此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永不见。缘生即缘灭、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白辰说完继续弹奏着九霄瑶佩琴,琴音传至千里之外,只见千里的曼珠沙华花瓣纷纷向天上冲去又缓缓的飘洒下来,那情景惊呆了所有魔族之人,南荒所有人均看到了此情景。而白辰仍然抚奏着九霄瑶佩琴,待花瓣落尘,曼珠沙华开始抽出新叶才收了琴从空中缓缓飘了下来。
姬蘅看着白辰躬身作揖道:“姬蘅已有所悟,天孙将其一干将士的亡魂引渡,姬蘅感激不尽。”
白辰和白滚滚相视一眼当即告辞,拜别了姬蘅,向罗浮山走去。
姬蘅看着一青一白的两抹身影挥手道别柔和的笑着,仿佛恢复了她曾经最初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