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庄园坐落在灵顿城的内城区,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它就像是个庞然巨物盘踞在这里,蔑视着周遭的小豆丁。
麦克斯韦笑着看向身边目瞪口呆的查理,“怎么,第一次来这个级别的酒会?”一边说着,他带着查理走下了马车,踩在铺到马路上的紫色地毯,脚尖刚刚接触到地毯,麦克斯韦就皱起眉头,“怎么把丝绸换成羊绒了?”
麦克斯韦脸色不改的在地毯两侧恭敬半躬侍者的目光下缓步走进庄园,在他身边的查理则是一脸紧张地左顾右盼,等到终于进了门,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对麦克斯韦说道,“天呐,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贵族的聚会,我从没想到他是这么……”
查理憋了许久,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又把话给憋了回去,“毕竟您也知道,贵族和公务员的关系向来不太好。”
贵族和公务员的关系不能说是亲密无间吧,也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了。作为旧时代的政治基石,贵族们天然仇视公务员,认为是他们抢走了原本在自己手中的权力,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两者也并非只有敌对,贵族并不介意借助公务员的力量增大自己手中的资产或者权利,而作为维多利亚的公务员,社会公仆们也很喜欢贵族的头衔和徽章,当然他们也不介意自己手中有几个“小小”的庄园。
“那你今天可以开开眼界了。”麦克斯韦微笑起来,在绿发女仆碧翠丝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进了大门,一进去就看见一名衣着华丽胸前还带着三根羽毛的英俊青年,“麦克斯韦伯爵,欢迎您的到来。”
麦克斯韦哈哈大笑起来,热情地张开双臂拥抱着青年,“佐伦,你终于也成了独当一面的成人了,西尔玛那个老东西一定非常欣慰。”
这次酒会的主办方,现任蔷薇伯爵,斯温家族的新任家主,佐伦·斯温热情地回应着老者,“爷爷他在里面等候您多时了,您和您的女仆早就被记录在庄园的贵客名单了,可以直接进去。”
查理看着佐伦,无声地张了张嘴,又试探性地举起手来,“不好意思,那我呢?”
佐伦面带笑意地朝着查理走了过去,然后径直越过了准备上前拥抱的查理,迎接着下一位客人,“希尔爵克男爵,欢迎您的到来……”
“别放在心上,查理,他就是这个样子。”麦克斯韦低声道,把自己手上的红宝石玺戒摘了下来递给查理,“拿着这个去登记,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是麦克斯韦伯爵带来的人,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是的,大臣。”查理感激地回应,但刚出口就捂上了自己嘴,随后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是的,伯爵。”
麦克斯韦挥了挥手,径直走进大厅左侧的门中,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开口,“西尔玛,你个老东西来找我干嘛?是要死了让我来给你收尸吗?”
类似于麦克斯韦家中书房的房间内,一位脸色阴郁的秃顶肥胖老头正坐在沙发上,听见麦克斯韦那咄咄逼人的话语,他冷冷一笑,“呵,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和那群社会的蛀虫呆在一起,过两个月你的心脏就该爆炸了。”
他就是西尔玛,现任蔷薇伯爵的爷爷,西尔玛和麦克斯韦的关系从来不算好,在他们年轻时作为灵顿附近最大的本地庄园主,为了手里的土地他们不知道争斗了多少年,只可惜在政府推行的《土地赎买制度》之后,他们手里的大部分土地都被强制赎买,彻底失去了斗争的理由,但不影响他们两人对彼此的仇视。
“那就不用你费心了。”麦克斯韦没好气地坐下来,对碧翠丝挥了挥手,碧翠丝便会意地离开了房间。
“你还真疼那个精灵女仆,就不怕她是精灵女王的人,半夜在你的床底下埋魔晶炸弹?”西尔玛嘲讽地看着麦克斯韦,“啧啧,精灵女仆继承没有子嗣的主人遗产,一跃成为年轻的贵族寡妇,若是放在几十年前绝对有大把的人来追求。”
“你要是眼馋我的遗产的话,我现在收你当义子,你就可以继承我的遗产了,只不过以你的年龄估计活不到我死的那一天。”麦克斯韦翻了个白眼,“如果这就是你找我来的事的话,我就该走了。”
“我当然没有这么你那么无聊。”西尔玛冷笑一声,“我听说你当上了农业大臣?”
“看来你的消息源不错,已经能探听到两周前的消息了,是你没给手下发报酬吗?他们还得在旧报纸里寻找情报?”麦克斯韦挑了挑眉毛,毫不客气道。
“那就好。”西尔玛摆摆手,没有在意麦克斯韦的讥讽,“我,还有另外几个家伙,希望你能重新审理一下文件,特别是圈地运动的部分,你也知道,那群公务员总喜欢揪着这一点不放。”
圈地运动,是一项已经持续了整整三百年的法令,在法令颁布的时代,资本主义和大航海的苗头才刚刚探出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海外土地的出现在和新型纺纱机的出现,羊毛产业的利润正在逐渐升高。
嗅到金钱味道的贵族们纷纷在自己的领地内部建立起一座座养殖场,但这远远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领土中的农民身上。
作为自己的领民,这些需要土地的农民除了伺弄贵族分发的土地之外,也会自发地开垦周围的荒地,以往的贵族往往对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开垦出来的田地也属于自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贵族们在算了一笔账之后,惊讶地发现,把土地交给农民种地,得来的收入远远不如拿去建立养殖场,于是他们纷纷收回了那些农民赖以维生的田地。
起初这种事情干得十分隐晦,农民即使饿死了都以为是自己开垦的土地还不够多,随着三百年前,贵族议会颁布法令,从法律制度上认可了这种行为之后,整个圈地行动才来到了高潮。
直到现在这部圈地法令居然还在执行,但是贵族们圈地的目的已经改变了,比起养殖场,现在他们更喜欢用这些土地来建立大农场和矿场,当然,这些建筑的统一特点就是不需要那么多农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