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获
夜幕降临,眼前漆黑一片,景物不可见。但在群山万壑间,猛兽横行,凶兽出没,各种可怕的野兽嘶吼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直欲裂开这天地。
山脉中,远远望去有一团柔和的光若隐若现,在这黑暗无尽的夜幕下与万山间犹如一点烛火在摇曳,随时会熄灭。
渐渐接近,可以看清那里有半截巨大的枯木,树干直径足有十几米,通体焦黑,除却主干外,只剩下了一条柔弱的枝条,那仅有的一条柳枝如绿霞神链般,光晕弥漫,笼罩与守护住了整个村子,令这片栖居地朦朦胧胧,犹若一片仙乡,在这大荒中显得很神秘。
村中各户都是石屋,夜深人静,这里祥和而安谧,像是与外界的黑暗还有兽吼隔绝了。
“这又给我干哪来了?!”
赵昱目露茫然,心中惊讶无比。
展目远眺,四下里却是茫茫沙漠,大日舔舐着黄沙,全没有丁点的生机;正中却是一片山脉,被黑暗笼罩,充满勃勃生气。
如此强烈的反差,除了让赵昱心中感到吃惊外,还感到一阵邪门……
“算了,来都来了,先看看再说。”
即便心中有些发毛,但事已至此,赵昱也只能迈步向着那山村走去。
走到山村之前,赵昱才一接触山村路面,忽然惊呼了一声,身体打晃,险些就跌坐在地。
没能站稳不是因为他腿软脚麻,而是地软。看似坚硬的石板,人踩上去,竟然软绵绵的好像踏沙,直接就没了他的脚踝。
这样的情形未免也反常了,赵昱愣了愣神,单脚站稳,缓缓‘拔出’左脚,那脚下的石板就好像水中的影子似的,微微起了阵涟漪后便又复原,石板依旧,看上去硬邦邦的生冷。
再仔细看左脚上的鞋子,鞋底、鞋帮乃至鞋里,都尽是细细密密的黄沙,被太阳晒得发烫。
赵昱再次试探着走了几步,脚下传来的感觉明明白白,他就是踏足于沙漠,他脸上若有所悟,恰巧身边有棵大树,他试着伸臂一按,手上轻飘飘的不存丝毫感觉,就那么把手按入了树干。
至此赵昱才终于明白过来,这片山脉,这座山村,不过是一座海市蜃楼罢了。
赵昱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村庄中间的道路上,看着周围栩栩如生的景色,心中啧啧称奇。
赵昱忽然身子一震,有个汉子自他旁边路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将他撞了一个趔趄。
赵昱顿时大喜,要知道这座村庄是幻象,可那汉子却真正撞了他一下子,绝对是真实之人,这其中必有玄机,他立刻迈步追了上去,随后他骇然发现村道中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聚集了许多人。
赵昱与这些人摩肩接踵、手脚相触,身边经过的所有人竟然都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存在。
有人嫌他莽撞,对他怒目而视;有人大度,被他碰到只是呵呵一笑;有人眼色机警,在赵昱碰到自己前就先伸手把他挡开了。
此刻赵昱已经不再是惊讶,而是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声音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这…这地是幻的、人却是真的?他、他们在这里是怎么活?”
道路之上,众人或是眉头微皱心有所想,或是面带笑容与身边同伴谈笑。
赵昱又特意去试探,这村中所有的景物、甚至草木、房屋、家畜这些事物统统都是幻境,触手不存,一穿便过,唯独人是真实存在的……
幻的村、真的人。
村中人浑不知自己身处幻象中,活得……煞有介事。
饶是赵昱经过两次穿越,自觉也算见多识广,胆量不小,身处于如此诡异的情形中,他的胳膊上不由自主地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赵昱使劲的摇晃了下脑袋,眼前的情形再如何古怪也和他无关,当下要做的是弄清楚这是哪里,该如何出去,但心中一时没有丝毫办法,最后他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伸手随意拉住一个路人:
“这位先生,请问……”
不料此人正有急事在身,混不耐烦道:
“今日要祭祀柳神,我要去准备祭品!”
说着,胳膊用力一甩便把赵昱推到一边去了。
赵昱听到汉子的话,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原地,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
“柳神?柳神!这里是……石村!!”
就在此时,赵昱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赵昱连忙扭头去看,却发现提问之人竟然是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
那小孩看起来机灵可爱,那双眼睛好似星辰一般清澈透明,穿着一身可爱的虎纹兽皮连体衣,最夸张的是他还背着一个硕大的奶瓶,几乎与他等身。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了,你父母呢?”
遇到一个可以和自己说话的孩子,赵昱赶忙起身蹲在他面前问道。
“他们在睡觉。”
小家伙像个小大人一般回答,一点也不害怕赵昱这个陌生人。
“小朋友可不能随便乱跑,这个村庄很危险。”
赵昱打算将小孩送回到他父母身边。
“我饿了,想喝兽奶。大哥哥你有兽奶吗?”
小家伙眨着大眼睛一脸渴望的看着赵昱,好似赵昱会产兽奶一般。
“大哥哥这里没有兽奶,哥哥这里,哥哥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赵昱听到小家伙的要求,连忙在身上翻找起来,可他身上除了穿着的这件矿区发的衣服外,再无他物。
“可是我想喝兽奶。”
听到没有兽奶,小家伙的脸上满是失落。
就在此时,赵昱忽然碰到了什么,拿起一看,却是今天买来的奶罐,而其中被自己喝完的兽奶,此时却丝毫无损,看到这里,赵昱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转头看着小家伙就笑了起来。
“小家伙,你是不是姓石,名昊,号荒天帝。”
小家伙赵昱的问题给被吓了一跳,忙摇头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赵昱指了指天上的星空,说道:
“那你看,星空中是不是有九条真龙拉着一口巨大的铜棺。”
小家伙顺着赵昱的指向,抬头看着星空,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直视赵昱。
“我什么也没看到,大哥哥你在骗我。”
此时赵昱将手中的奶罐递给了小家伙,说道:
“小家伙,这是兽奶,你喝不喝?”
小家伙的眼神由阴转晴,立马接过奶罐,奶声奶气的说道:
“我最爱喝兽奶了。”
随后,小家伙从怀中翻出了一块石牌,直接塞到了赵昱的手中。
“大哥哥,这个给你。”
说罢,还不等赵昱拒绝,小家伙就抱着那壶兽奶跑开了。
“三眼怪,走你!”
赵昱正要追上去,忽然从身后传出一道清喝,随后他便被人从背后狠狠的踢了一脚,直接飞了出去,等到落地时,身下明明是黄沙,此时却是如坠深渊,始终没有接触到地面,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停的向下坠落。
“啊——!呼~呼~”
赵昱惊呼着从床上坐起身来,神色惊恐的四处打量,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石屋之中,自己看到的石村和幼年的荒天帝,好似一场梦。
“对了,石牌!”
赵昱想起幼年的荒天帝送给了自己一块石牌,连忙起身寻找,转头一看,石牌就放在自己的枕头边,大小与自己制作的那块石牌一样,再转头一看,那供奉在石台上的石牌已经不翼而飞。
拿起枕边石牌,正面的石昊二字与背后的画像已经全部消失,换成了一个好似小孩信手涂鸦的奶罐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