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萦绕在董程程心头。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罗宴并没有跟她解释太多。

　　似乎也没有追问答案的意思。

　　但她清楚，她理解的善恶，跟罗宴理解的善恶...或者说跟这末世中的善恶，并不相符。

　　她以为罗宴是在帮张大军开脱。

　　可他并没有放过张大军的意思。

　　“佳佳，你能理解罗宴的意思吗？”

　　“我......我或许理解一点吧...”

　　董佳佳欲言又止。

　　她觉得懂了一些。

　　但又不是很明确。

　　莫名之间，再次看向走在前面的罗宴，她越发觉得看不透，他明明年纪不大，比她们姐妹要小几岁，但无论是做事风格还是情绪稳定性，都远超同龄人。

　　甚至远超多活了几年两姐妹。

　　一路无言。

　　三人从王国发家的九楼走到了十四楼。

　　路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出门。

　　显然此时大家都很警惕。

　　并不是警惕坏人。

　　而是警惕红雾会不会因为开门而侵入，显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人的恐惧在绝望时候只会无限放大，他们容不得万分之一的概率。

　　而这些胆小者。

　　注定要在这末世落后于人。

　　“林瑶，林瑶在家吗？”

　　“张大军，我们知道你在屋里。”

　　“你以为你把林瑶控制住，假装听不到就相安无事了吗。”

　　张大军一直在客厅。

　　门外两姐妹声音传来后。

　　顿时将他吓一跳。

　　来到门前。

　　看到门外的两姐妹后，他试图寻找罗宴的身影，但并没有找到，难道罗宴已经走了......不可能！

　　张大军冷汗都下来了。

　　董程程继续平静说道。

　　“我们已经跟居委会举报了你们的事，居委会现在已经临时成立了灾难应急小组，大家做邻居这么久，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僵...”

　　“如果你愿意谈谈，请打开门。”

　　“不然就等着灾难小组的人登门吧，刘主任的意思是必将惩戒所有危害群众的暴徒。”

　　“张大军，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灾难小组目前有三十个青壮年，并且被赋予了必要时候击杀暴徒的权利......”

　　听到这里。

　　张大军先是一怔。

　　这是真的假的？

　　他一时间竟然不敢断定。

　　这些话。

　　显然是罗宴教给两姐妹说的。

　　倒也不算是撒谎。

　　他这两天除了窝在家自律之外，也各种上网，自然不是只为了冲浪，而是尽可能吸收更多有关红雾以及末世的最新情报。

　　昨晚。

　　有一则热度不算高的官方通报。

　　被发布在官方网站上。

　　通报很长，先是阐述了官方还在努力，但危险远比想象中令人绝望，潜台词便是官方秩序已经无能为力...

　　最后用倡议的口吻希望以社区为单位，能组织起灾难小组，共渡难关，镇压可能出现的暴动。

　　罗湖公馆隶属的社区居委会。

　　主任刘美丽是个官迷。

　　任何上面的指示都会坚定执行。

　　罗宴判断，刘美丽必定已经开始筹备灾难应对小组，即便没公开，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有迹可循的东西提前拿来当刀使很合理。

　　“你们......你们走吧！”

　　“不要骗我了，其实刚才你们跟罗宴下楼的时候，恰好被我看到了，我并没有给王国发通风报信，你们应该感谢我，否则他们会埋伏，你们现在恐怕已经被反杀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没讨到好处，我可以道歉！”

　　“我们当做没发生怎么样！”

　　罗宴躲在楼梯间。

　　闻言微微蹙眉。

　　竟然被看到了。

　　真是特么的倒霉。

　　两姐妹显然也不知所措了。

　　张大军既然说出来了，就证明真的看到了，这没有另外的可能性，所以接下来该怎么说......

　　罗宴却在这时候走了出来。

　　推开两姐妹。

　　站在猫眼前。

　　露出了一个令张大军头皮发麻的微笑。

　　“张总，没想到你这么厚道，竟然看到我们也没有选择给姓王的通风报信，既然你这么够义气，那听你的，就和好算了。”

　　“我手里的物资送你怎么样。”

　　“出来拿一下，握手言和吧。”

　　张大军嘴角一抽。

　　尬笑着拒绝道。

　　“不，不了罗宴老弟。”

　　“和好我答应，东西你们留着吧。”

　　罗宴呵呵一笑。

　　看似无意，刀已经碰到了防盗门上。

　　随手按下一个按钮，背包里的移动电源瞬间供电，防盗门是厚重钢板打造的，导电性肯定是没的说，他也不确定张大军有没有扶着门。

　　但紧接着。

　　屋里传来滋滋的声音。

　　片刻后。

　　罗宴松开按钮。

　　试探着问道。

　　“张总，还在吗？”

　　“张总？回个话？”

　　等了许久。

　　罗宴摆了摆手。

　　“走吧，张总睡了可能，我们改天再来拜访。”

　　睡...睡了？

　　两姐妹不是很明白。

　　但还是乖乖的跟在罗宴身后离开了。

　　屋内，张大军摔倒在地上，浑身冒着烟，口腔里也有点冒烟，血渗出了嘴角，说不出的痛感游走在他的全身上下......该死，该死...罗宴你死定了。

　　对门。

　　王猛赵美云夫妻看到了全过程。

　　他们是跟董程程借粮的人之一。

　　起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到最后。

　　赵美云还是云里雾里，倒是王猛感觉一阵心惊甚至心虚，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张大军的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堂哥王国发、王国勇......出事了？

　　......

　　回到十五层。

　　罗宴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家门。

　　并不想跟两姐妹多说一句话，对董佳佳的印象还好一些，唯独董程程这个空有一个大屁股却没什么脑子的蠢女人，罗宴对她真的是有些无语。

　　皮囊是好皮囊。

　　但又有叽霸什么用呢。

　　董程程咬着唇突然道。

　　“罗宴，要不要来家里吃个饭，我们......我们还有些物资，我们请你吃。”

　　罗宴一边开门。

　　一边随口回道。

　　“你们自己吃吧。”

　　“对了，记得帮我找一找会开锁的人，张大军估计没死，这两天找到人过去把他解决一下。”

　　刚才过去自然是想干掉张大军。

　　这伙人只剩下他没死了。

　　不让他们团聚很不舒服。

　　但张大军太过警惕，估计吓破胆了短时间不敢走出家门，刚才大概率是电到了，但肯定没死，因为到最后备用电源没电了...

　　这狗比不出来。

　　罗宴一时半会也没想到办法。

　　“好，好的。”

　　“我们回家就去找。”

　　咔嚓，嘭。

　　罗宴就这么关门了。

　　董程程怅然若失，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要邀请罗宴，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对罗宴的依赖从无到有，到现在莫名变得越发强烈。

　　但罗宴带给她的压迫感同样强烈。

　　压的她喘不过气，又很渴望......

　　回家后。

　　两姐妹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说话。

　　消化今天的事情并不容易，脑海中各种浮现杀人时候的场面，王国发的尸体，孙成义、赵强临死前的眼神，王国勇临死前的怨毒......

　　终于。

　　董程程再次开口。

　　“佳佳，你说...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该杀的恶人。”

　　“罗宴他...还会继续帮我们吗。”

　　姐妹对视。

　　董程程轻撩披散的秀发，眸光闪烁着复杂道。

　　“我很怕死，我觉得我...离不开他了。”

　　董佳佳欲言又止。

　　却并没有太意外。

　　......

　　傍晚。

　　一则消息在业主群炸开了。

　　发布消息的是居委会大妈刘美丽。

　　“同志们，通报一个令人沉重的消息，九号楼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杀人案，杀人者名叫孙艳梅，21岁，吃播网红，昵称美美酱...”

　　“她承认，杀死了王国发、王国勇、孙成义、赵强四人...”

　　随意看了一眼。

　　罗宴便不在关注。

　　吃过晚饭，稍作休息。

　　罗宴又做了一套餐后自律运动。

　　那种做一套运动就能获得明显的体质增长的感觉太爽了，简直令人着迷，尤其是今天进行了实战，虽然没有肉搏战，但扔那一大包杠铃配重的时候，体验就很明显了。

　　罗宴也没想到。

　　自己能这么轻松扔这么远。

　　真要肉搏战。

　　罗宴绝对干不过那五个人。

　　今天能将这几个人干掉，纯粹是因为罗宴准备足够充分，这是他的机智与警惕，但却不能一直把这当做底牌，末世中最硬的底牌还是自身够强。

　　“还差不少，继续努力。”

　　临睡前。

　　手机上传来连续的消息提示音。

　　他被拉进了一个小群里。

　　董程程，董佳佳都在，另外一个英文名字的罗宴不认识是谁，当看向另外一人的时候，罗宴有点懵。

　　“林瑶？”

　　“张大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