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水塘游了会儿泳,也不尽兴。

  置身水中,淹没在欢娱之间,我却有点心不在焉。

  在一片呆逼的叫骂声中,我光着脊梁又回到了家里。

  大门反锁,母亲应该在睡午觉。

  我从奶奶家进去,上了楼。

  拐到二楼走廊,眼前晾着洗好的衣物,那张旧凉席赫然搭在栏杆上。

  一旁那些盆栽什么花早枯成了干柴。

  院子里静悄悄的,我到客厅里坐了会儿,也听不见母亲的动静。

  出来后,我径直进了自己房间,又沉浸在浮摩斯的世界中。

  妹妹不知道在搞什么,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一会下楼一会上楼,来来回回几次后,我终于忍不住打开窗把头探出去,本来想拦着她顺便吓她一跳的,没想到一个柜子朝我迎面撞来,吓得我赶紧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妹妹抱着一个小矮柜在我窗前站住,纳闷地看着我:“你干啥啊?”

  “哪来的柜子?”

  我指指那白色的小柜子问道。

  “姨父送的,上次他看到我那小矮柜被老鼠要坏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妹妹脸上露出了喜滋滋的笑容。

  我心里一个疙瘩——“姨父来了?”

  “没呢,他开车丢下东西就走了,说还有事。”

  “你让他进你房间了?”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我挠了挠脑袋,这话问的突兀,我说出口了也觉得有问题,我强行回答:“你都不让我进。”

  “我又没锁门,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了。不过现在说明白了,未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要随便进来。”

  妹妹说完,仰着脑袋搬着柜子往房间里走去。

  我当然不是在意这个,我只是把话题引开罢了。

  但突然这么一说,我转身出了门,朝她房间走去。

  她的房间我不是没进过,我偶尔会溜进去和她聊几句。

  不过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的隔膜却像是越来越厚了,相处的方式完全不像是两兄妹。

  我推门进去,她吓了一跳——“严林!我刚说完呢!”

  我耸耸肩膀——“真不想你得把门扣上。”

  我随后又说:“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早干嘛去了,东西我都搬上来了。假殷勤。”

  她没赶我出去,我顺手拉了张小凳子坐了下来。

  她刚好弯腰把小柜子推进书桌底下,那松垮垮的T恤锤下来,我这个角度居然正好看到了里面那白色的胸罩。

  这小丫头发育得不错啊——我心里想着,应该是遗传了母亲的优良基因。

  自从在若兰姐的身上破掉了我的处男之身后,我突然就变成了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不知道是不是食髓知味的关系,我看女人总是想着如果把她搬到床上去弄那该是多爽的事情。

  连自己的妹妹也不例外。

  “哎,你觉得我们姨父怎么样?”

  “怎么这么问?”

  妹妹疑惑地看着我。

  “没,这段时间看他好像跑我们家挺勤快的。又送这又送那的,以前我们虽然偶尔串下门,到底没现在那么亲。”

  “你瞅瞅,什么李叔赵叔,咱爸一出事别说帮我们了,问候也没一句。还是我老师说得对,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

  妹妹蹲在柜子前,拉拉抽屉,看起来对这个小柜子特别满意。

  “我倒觉得人心莫测,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

  “严林,你真是太龌龊了!”

  妹妹转过头来,目光鄙夷地看着我,一脸嫌弃:“什么叫无事献殷勤,感情你没把咱爸的事情当一回事。人家好好的雪中送炭,硬被你说成了乘虚而入,你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至此我们已经没多少话好说了。

  我差点有冲动把母亲的事告诉她,好打她的脸。

  但终究没失去理智,我还是忍住了没说。

  5点多我上了个厕所,母亲似乎在厨房忙活着。

  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暮气沉沉,难怪刚刚闷得要命。

  我专门进厨房洗了洗手,母亲在揉面,准备包包子。

  尽管窗户大开,吊扇转个不停,厨房里还是热浪逼人,简直像进了桑拿房。

  母亲连衣裙湿了个半透,垂首间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在案板上,汗湿的布料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几乎能看见里面内衣的花纹。

  要是以往我肯定得脸红上好一阵子,现在?

  我只想把那裙子掀起来,再把里面的内裤扯下去,分开她的腿,然后把鸡巴捅进去。

  “毛巾。”

  母亲头也不抬,突然说。

  我赶紧到洗澡间扭了条毛巾。

  “嗯?”

  母亲扬了扬红彤彤的俏脸。

  我上前把毛巾敷到母亲脸上,仔细抹了一通。

  完了又搭上香肩,顺带着把脖子也擦了擦。

  母亲哼了几声,扭开脸,也不看我:“有个吃就不错了,你以为换个样容易?不把你妈热死。”

  她周遭升腾着一股浓郁的气流,说不好是什么味道。

  母亲挤了挤我:“去去去,别杵这儿碍事儿。”

  晚饭小米粥,包子,凉拌莴笋。

  包子是韭菜鸡蛋馅儿和豆沙馅儿,母亲各拾了几个,让我给隔壁院送去。

  隔壁掩着门,黑洞洞的,就厨房亮着灯爷奶奶可能在街上纳凉吧。

  农村有端着碗到外面吃饭的习惯,母亲却没有,父亲出事后更不用说。

  饭间,母亲问我这几天在看什么书。

  我说浮摩斯。

  她问好看不。

  我说还行。

  她哼了一声,幽幽地说:“这么有本事儿,你还回来干嘛?”

  我半个包子塞在嘴里,差点噎住。

  当晚更是闷热。

  我们躺在楼顶,却像是睡在蒸笼里。

  空气黏在身上,让人呼吸都困难爷罕见地呆到9点才下了楼。

  奶奶在一旁摇着蒲扇,一会咒骂老天爷怎么还不下雨,一会叮嘱我可得小心点别半夜给雨淋坏了。

  可能包包子热得够呛,吃完饭母亲就呆在房间里,没有上楼。

  虽然热浪黏人,我翻了几次身,还是渐渐阖上了眼皮。

  毕竟几天都没睡个好觉了。

  又是叮叮咚咚的风铃声。

  像是浓厚夜幕里的一根银针。

  几乎条件反射般,我腾地就坐起身来。

  大门确实在响,叮叮叮,应该是敲在门框上。

  也许是风,或者野猫野狗啄木鸟?

  我不知道自己在祈求什么。

  然而,父母房间传来了响动。

  开门声。

  细微轻快的脚步声。

  几不可闻的说话声,像在争执什么。

  大门似乎开了。

  脑补的衣服的悉索声执声。

  大门闩上了。

  两种脚步声。

  脚步停顿了下,说话声。

  两种脚步声继续。

  客厅门闩上了。

  模模糊糊的关门声。

  我站起来,又坐下去,躺下去,又爬起来。

  一旁奶奶睡得正香,我却坐立难安、辗转反侧,心中思绪万千。

  我知道姨父会再来,但没想到是今天。

  毕竟他昨天刚来过。

  约莫十来分钟后,我还是向楼下走去。

  楼梯口听不到什么声音,我小心挪到窗外。

  男女喘息声。

  “这不都湿了,还装。”

  “啊陆永平你这混蛋,你给我上的什么?”

  “嘿,一种待会让你叫我老公的东西”

  后半段话被一声莺啼打断了,我探头看去,姨父正将那根大家伙狠狠地捅入了母亲的肥逼里,而母亲只脱了裤子,上衣还穿着,直接解开了上面几颗扭扣,其中一只奶瓜被释放了出来。

  肉体的撞击声又传来,我突然有些烦躁,这种事看多了就失去了新鲜感,想要离开,但刚把头挪开,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

  “又干嘛?啊”

  母亲轻轻叫了一声,“有点你怎么了”

  我还是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却只听见姨父嘿嘿地干笑着,没再有动作。

  “你!”

  母亲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但沉静了一会,很快就变成一种带有哀求的软软的声音:“你别捉弄我了”

  我有些诧异,母亲也不是没有求人的时候,例如之前父亲刚出事那会。但母亲表现得不亢不卑的,我从没见过她如此放下姿态过。

  姨父又发出那些得意的嘿嘿笑声,母亲又是一阵难受的呻吟。

  “那是啥玩意嗯”

  “拿开。”

  “嗯啊给我”

  “快给我!”

  母亲难受的呻吟里夹杂着莫名其妙的话,我探头往里面窥去,姨父跪在母亲跨前,鸡巴却是抽了出来,沾着水光。

  而母亲居然躺在床上,两只长腿左右摊开,手里居然拿着一根粗黄瓜塞进自己胯间的红肉里抽送着。

  母亲的表情看起来非常难受,她扭动着身子:“陆永平你给我整了些什么啊你干什么陆永平放开我”

  却是姨父突然拿出了条布带,不顾母亲的反对强行将母亲的双手反绑了在她身后。

  挣扎间,母亲穴里插着的那根黄瓜都滑了出来。

  母亲还想说什么,姨父却一把握着她的腮帮将一条内裤塞进了母亲的嘴巴里。

  “唔!唔!”

  母亲身体扭动着,但很快就姨父抓住双脚压制住,母亲扭了几下没挣脱,就怒目圆瞪地盯着姨父。

  就在我纳闷姨父究竟在搞些什么的时候,大概过了2分钟左右,母亲的身体就不住扭动起来。

  母亲的黛眉紧皱着,一副要哭的神情。

  实际上,她的眼眶已经闪烁起了泪花。

  姨父又开始施展他的咒语了,他凑到母亲的耳边又说起来话来。

  而母亲刚开始根本不理会他,但很快就变成了摇头。没多久,当母亲的眼泪滑落下来的时候,母亲终于开始点头起来。

  然后姨父又凑到母亲的耳边说了几句,母亲再次点头,姨父才解开了捆绑着母亲的布带,并将她嘴巴的内裤拉了出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瞠目结舌。

  姨父嘿嘿地淫笑着说道:“张老师,我文化水准低,你给我讲讲课呗。”

  我正奇怪搞什么啊,我就看到母亲靠着被枕卧倒在床头,两条修长美腿左右岔开。

  然后母亲掉着眼泪,一会翻弄着自己的阴唇,一会捏弄着阴蒂,居然在介绍着自己的性器:

  “这是我的阴道外面的是是大阴唇里面的”

  我无法呼吸了。

  我扭过头去,用手捂住嘴巴,浑身颤抖着,然后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

  刚刚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完全呼吸不了。

  耳朵也开始嗡嗡地鸣叫着,完全听不清里面母亲在说什么话。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露出这样邪恶的满足的笑容,姨父那张丑陋的脸异常地扭曲着,显得更加丑陋了,我想我如果直视着它我一定会吐一地板。

  但我的母亲,此时却是挪开了位置,姨父躺了下来,肚腩下那根黝黑的大鸡巴朝天竖立着,母亲双腿左右撑开,再缓缓下降,差不多的时候,她一手撑着姨父的胸膛,一手伸到胯下握着姨夫的鸡巴,摆弄了几下找到了自己的逼穴,然后拿肥大的臀部急速下沉。

  “啊!”一声销魂的声音脱口而出,穿透了玻璃窗,想着无边的田野扩散开去。

  没多久,里面就又传来啪啪啪的声音以及母亲那不再压抑着的满足的欢叫。

  母亲叫得是那么的放肆,以致我都害怕妹妹或奶奶会被吵醒。

  精神恍惚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墙壁上抹着自己的粘液,里面的动静缓慢了下来。

  里面传来了姨父的说话声:“凤兰,你刚刚叫得可够劲了。”

  “你要疯了,陆永平,你真的疯了呜”

  母亲带着哭腔抽泣着,咒骂着。

  “不就是一点点助兴的药罢了,你不是爽歪了吗?”

  姨父恬不知耻地握着母亲的奶子在揉面团:“你怕啥,老人家睡下去就不容易醒,舒雅那丫头又吃了药,更没问题了。林林也是那种睡了就不容易叫醒的,你安心啦。”

  “我不想听你这些话,你给我滚!”

  “你又来了,这半夜三更的我怎么走?我要是现在出去给谁看到,这还真就说不清了。”

  姨父突然起身搂着母亲的身子把坐着抽泣的母亲拉了下来:“你还别说,现在不抱着你,晚上我还真不容易睡着。”

  母亲挣扎着,但没几下,一声低哼传来,紧接着母亲止住了抽泣,慌张的声音传来:“怎么怎么还”

  “那可是外国的进口货,药效哪那么容易消失”

  “你哦”

  母亲闷哼一声,没了声音,似乎捂住了嘴。

  吮吸声时有时无,时高时低,时急时缓。

  母亲偶尔泄出几丝低吟,指缝间的呜呜声却越发明显。

  终于伴着几声急促的呜呜声,母亲喉头溢出一声尖细而绵长的低吟。

  与此同时,咚的一声,像是踢在床帮上。

  我不知道姨父到底给母亲上了什么药,母亲别我之前偷窥的那几次,高潮要来得快得多。

  而且药效发作的时候,母亲的表情和动作看起来比我在录像厅看到那些小黄片里的色情女星更为骚浪,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但药效退下去去,抹干眼泪的母亲又恢复了平静,这感觉,仿若之前的表演完全出自另外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母亲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下次再用那玩意,我就死给你看。”

  姨父却没有应答,只是啧了一声,不知可否。

  母亲泄了,但他那鸡巴还明晃晃地挺翘着。啪,姨父拍了下母亲的屁股,母亲盯着姨父一会,终究还是躺了下去掰开了腿。

  母亲一声低吟。

  屋内又响起扑哧扑哧的抽插声。

  突然,母亲说:“跟你说过不要啊不要来了,啊你非要来”

  “怕啥,没事儿的。”

  “你是没事儿。嗯林林这几天都啊不对劲儿我怕他嗯啊看出什么来了你别再来了”

  “尽瞎想,林林那是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嘛,忽冷忽热很正常。”

  “林林啊要是有个啥”

  母亲声音低了下去,“陆永平,啊我饶不了你啊啊而且,啊轻点啊啊”

  “我说你这挨操就乖乖的配合哥扭屁股就是了,你这一边叫春,一边聊天,你不嫌别扭,我还嫌累。”

  陆永平开始加大力度,扑哧扑哧声越来越响。

  结果没等来姨父发射,母亲却再一次痉挛着身子,一抽一抽的,第3次泄了。

  “妈的,真不经操。”

  姨父继续耸动着腰肢,但母亲已经像一条死蛇一样的瘫软了下来,他捅了没几下,似乎觉得没劲就又拔了出来。

  “我说真的,你想要弄,我去你旅馆就是了,你真的别再来了。你在这里睡了几晚了,虽然我们是契约关系,但你这么做我觉得好对不起和平。”

  过了好半晌,我开始觉得有些冷意了,里面又传出来了声音:“而且,舒雅这丫头别看她年纪小,她精明得很,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她发现的。我们不能总是这样喂她药,再说这药也不知道”

  “药效绝对好,一直到天亮她都醒不了,哥什么时候都用进口的,也没啥副作用。”

  打火机的声音。

  “你别抽烟,有味。”

  “不抽就不抽。凤兰,和平都这样了,要不你就和他离了吧。”

  “你别开这种玩笑了。”

  “我说真的,你跟我,不愁吃不愁穿,我养着你。”

  我小心翼翼地探起头,姨父背对着我躺在床上,搂着母亲。

  “你那骗小姑娘的话对别人说说就算了,我还能不知道,我都快40了。再说了,我还能不明白,你老说什么禁忌的快感,费那么多周折糟践我,还不是看在我那层身份上”

  “别瞎说,凤兰,哥喜欢你,我第一次见到你就”

  “你这叫喜欢吗?别侮辱这个词了你自己说你自己对我做了多少下作的事情。”

  母亲不耐烦地打断他。

  “那还不是哥爱你爱得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姨父满不在乎地说:“再说,这有什么的”

  “你毁了我们两个家庭!”

  母亲狠狠地说道:“凤棠如果知道的话,她不会原谅我的。”

  “凤棠?有哥在,你妹妹就搞不出什么事情来,她当初图老子的钱,我图她的美貌,这公平交易,现在她锦衣玉食的,我不亏欠她什么。老子再外面就算再找十个,她也管不着!”

  “我不跟你说,我发现跟你谈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反正你别说爱我那一套,我跟你是契约关系。”

  母亲冷冰冰地说道。

  “那好,你老说契约,那你得履行啊。我这还没出来呢。”

  姨父嗤笑一声:“来,用嘴巴给哥吹出来。”

  母亲沉默了许久,终于淡淡地说道:“太恶心了,你还是弄我下面吧。”

  “又不是没吃过,装什么啊。”

  “你去洗一下”

  “洗什么,你那里拔出来的,全是你自己的逼水,又不是尿,快点。”

  母亲迟疑了一下,还是俯下了身子,将脸蛋埋进了坐起来的姨父的胯间。

  脸抽动了一下,终于什么话也没说,张开嘴巴就含了过去。

  契约关系吗?

  我没兴趣再看下去了,我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回到了二楼。

  走在楼梯上,夜风袭袭,但炎夏的夜,吹来的都是热浪。

  一股火焰笼罩在我心头,烧的我燥热难耐,烦躁不安。

  就在我推门打算进房的时候,一句话从我脑力闪过,把我的脚步停了下来,我伫立在门前,只觉得脑里电闪雷鸣,轰隆作响。

  我吞了口唾沫,没有吞下任何东西,我往后退了一部,转头看向露台尽头,那黑暗中,悬挂在顶端的竹篙上,几件衣物在黑暗中,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我努力地收回视线,正欲转身进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轻啼,如莺似雀。

  我再次转身,朝露台尽头的黑暗走去。

  那漆着斑驳淡青色的木门,轻而易举地被我推开了一道三指宽的缝。

  门没有上锁。

  我突然感受到那虚无缥缈的命运之声,它将我脑中邪恶而疯狂的念头,以那炽热燃烧的欲望伴奏,轰然奏鸣。

  我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到我能挤进去的宽度,我先把头探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

  但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借助不知道怎么洒进来的那么一点点的月光,我看到妹妹斜着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像是陷入了熟睡中。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侧身挪了进去,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这次我帮妹妹插上了插销。

  我慢慢地走到她床前,这个时候眼睛似乎已经适应了那光线不足的环境,眼前的光景立刻让的心脏止不住地急速跳动起来。

  妹妹那头齐肩黑发柔顺地披散在床上,散乱在脸蛋的发丝下,双目紧闭,那张小嘴微微张开,能看到那皓白的牙齿。

  她的身上穿了一件松垮垮的白色小熊图案的睡衣,下面一对匀称的腿左右摊开着,居然只穿了一条淡蓝色的条纹三角裤。

  那三角裤的裆部明显隆起,中间居然陷了一条小沟壑进去,正是这道小沟壑迅速地让我的下面抬起了头来。

  我此时真是深切地明白了姨父所说的那禁忌的快感。

  若兰姐掰开自己的逼穴让我尽情地猥亵,也不曾让我像现在这般,光是看着就已经难以自控。

  我干咽了口唾沫,只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一股邪火在心头熊熊燃烧着,积累的欲望突然间就被妹妹这种不设防的姿态弄得堤坝崩塌,如山洪一般爆发出来。

  占有她!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中炸起。

  但我没有因此就是失去了理智,我还是蹲下来,轻轻用手推了一下妹妹的肩膀,力道非常的轻柔,而且推完后我就迅速地趴在地板上。

  大概过了十来秒,一点动静都没,这下我才爬起来,加大力度又推了一下。

  一连这样做三次后,我发现姨父说得没错,那药非常管用,我再次摇晃了一下妹妹的身体,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既清醒,又疯狂。

  我拨开妹妹散在脸上的发丝,抚摸着她那稚嫩光洁的脸孔,那张充满稚气的脸蛋和特殊的身份不但没有激起我的愧疚感。

  反而让我欲望继续无比的高涨起来。

  我低头吻下去,触嘴温热,她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喷进了我的鼻子里,仿佛带着幽香,让人迷醉。

  这一吻后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我的舌头尝试钻进妹妹的嘴巴里,但那微张的皓齿刮得我舌头生痛,我不得不粗暴地将手指挖进她嘴巴里,强行把她下颌拉开,然后舌头才得以长驱直入,在她口腔内大肆搜掠。

  这边贪婪地吸吮着她的津液,那边的手也摸进了睡衣内。

  我正想推开那碍事的胸罩,没想到手推却直接攀上了一个嫩滑温热的小鲍蕾上,一颗柔软又突兀的小豆豆顶在手心上——妹妹居然没有穿内衣。

  我捏起那颗小葡萄,扭了几下,妹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我胆子立刻更加壮大了起来,我直接就爬上了床,拉扯着她摆放成了大字体,然后将她的衣裳推起到脖子上。

  当我的目光往下看去,我屏住了呼吸,手摸在那隆起的部位,隔着布料,那温热的温度和柔软的手感都让我情不自禁地按揉了起来。

  最终,我颤抖着手,握着妹妹那蓝色条纹三角裤的边缘。

  一点,一点地往下褪去,那柔细的腰肢、光洁的小腹下,那隆起的肉丘上,颜色浅淡,疏细的绒毛覆在其上,像那摇摆的芳草;

  一条溪谷很快就裸裎在月光下。

  被一分为二的肉丘,紧密地靠拢在一起,却被两片芽片轻微撑开

  我梦游一般地回到楼顶,奶奶翻了个身,居然迷迷糊糊地问我咋不睡觉。

  我赶紧躺下,生怕催走奶奶的睡意。

  没有一丝风,夜幕生生地压了下来。

  半空中不知何时挂了个雾蒙蒙的圆盘,像学校厕所昏暗的灯。

  我脑袋空空,筋疲力尽,只想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

  就这么翻来覆去,脑里不断地回味着刚刚那疯狂的行径。

  我这个时候又突然想起,已经临近天亮了,始终不曾听见姨父出去的声音,他不会打算等到我们全部出门才走吧?

  我靠近栏杆看了看,百般踌躇,还是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楼梯。

  不到楼梯口就听到了淫靡的肉体碰撞声,清脆响亮。

  还有吱嘎吱嘎的摇床声,像是在为悠长绵软的低吟声伴奏。

  我一呆,险些踢翻脚下的瓷碗。

  我背靠水泥护栏,也不知杵了多久。

  屋内的声响丝毫不见减弱,反而愈发急促。

  或许有一个世纪,屋内总算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响起模糊的说话声。

  正当我犹豫着是上去还是下去时,那可怕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一步步走向视窗。

  我想,如果他们发现,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股气流在我体内升腾而起,熟悉而又陌生。

  失落?

  索然无味?

  都不确切。

  “起来,别在床上了。”

  “怕啥,又没人听房。”

  “你天快亮了,我真受不了了你到底要弄几次啊你快点。”

  “快?要真是快了你可要埋怨死我。”

  这么说着,吱嘎吱嘎声却不见停,反而越来越响。

  我真担心父母的床能否经得住这么折腾,又想这么摇下去奶奶会不会给摇醒。

  姨父却突然停了下来,大口喘气:“刚你说林林,其实很简单,林林恋母呗。”

  “别瞎扯。”

  母亲有些生气。

  “真的,男孩都恋母,很正常。”

  “是吗?”

  “当然,我也是。”

  “哟,那你还弄过你娘不成。”

  “张老师的嘴厉害。”

  母亲哼了声。

  “也不知是上面嘴厉害,还是下面嘴厉害。”

  “你你能不能别插两下就送到我嘴边来恶心死了”

  “这不是对比下你哪张嘴厉害嘛。”

  “我告诉你,你别呜呜呜”

  “怎么样,呆会给我说说你那骚水什么味儿呗。”

  那是我记忆中最热的一晚。

  沮丧而失落的汗水从毛孔中汹涌而出,在墙上浸出个人影。

  阴沉的天空湿气腾腾,却硬憋着不肯降下哪怕一滴水。

  风暴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也许很长,又或许很短。

  总之在母亲压抑而又声嘶力竭的呻吟声中一切又归复平静。

  夜晚却并未就此结束。

  在我准备起身离开时,姨父说要去洗个澡,母亲当然不愿意,让他快点走。

  但姨父一阵嘻嘻哈哈,母亲似乎也拿他没办法。

  我刚躲到楼梯下,姨父就大大咧咧地出来了,赤身裸体,湿漉漉的肚皮隐隐发光。

  待洗澡间响起水声,我才悄悄上了楼。

  途经窗口,母亲似乎尚在轻喘,嘴角边似乎尚有一些粘稠的东西没擦掉。

  躺到凉席上,那团剧烈的岩浆又在我体内翻腾。

  我竟然又想潜进妹妹的房间里,不顾一切地

  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就把我吓了一跳。

  一直不见踪影的,那因为伦理观念的愧疚不安感,此时才姗姗来迟。

  这种愧疚感折磨了一下我,却很快又因为突然横插一脚进来,母亲那放浪形骸的叫声和卑贱地趴着给姨父吃鸡巴的画面驱散得一干二净。

  我捏了捏拳头,神使鬼差地,我就站了起来。

  我甚至面对那盏昏黄的月亮打了个哈欠,又轻咳了两声。

  一路大摇大摆、磕磕绊绊,我都忘了自己还会这样走路。

  洗澡间尚亮着灯,但没了水声。

  我站在院中,喊了几声妈,作势要去推洗澡间的门。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母亲从房间里几乎是冲了出来,她披头散发,只身一件大白衬衫,扣子没系,靠双臂裹在身上,丰满的大白腿暴露在外。

  在她冲出来的一刹那,衣角飘动间,我隐约看到丰隆的下腹部和那抹茂密的黑森林。

  她一溜小跑,但动作蹒跚,她手上攥着件红色内衣,声带紧绷:“妈正要去洗,落了衣服。”

  就这短短一瞬,她就擦身而过,进了洗澡间,并迅速关上了门。

  然而,这一小段距离足以让一开始就把注意力放在她卧室的我,看到了那湿漉漉的秀发、通红的脸颊、香汗淋漓的脖颈、夸张颠簸着的肉臀、剧烈跳动的奶球,以及惊慌迷离的眼神。

  还有那种气味,浓郁却慌乱。

  我感到一种快意,但转眼这股快意又变成了一把锯子,在我的心脏来回拉扯。

  我弄出点声势装作离开,又蹑手蹑脚回到了澡房边上,过了好一会,水声中开始出现一些怪异的声音。

  “你还弄!差点被林林发现了!”

  “这不还是没有被发现嘛正好一起洗个鸳鸯浴。”

  “你唔唔唔”

  “别乱动,嘿,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上面那小嘴儿了。”

  我突然想起了封神榜里那掏出心脏给纣王的比干。

  据说他后来化作那空心的柏树,我觉得现在也被挖空了一块,空荡荡的。

  今年的雨似乎特别的多,没几天好天气,乌云又阴沉沉的压在脑袋上。

  幼年时我十分迷恋剧烈的天气变化。

  像瞬间的乌云压顶,迅猛的风,暴烈的雨,以及豆大的雨点砸到滚烫路面上发出的呲呲呻吟,都能让我体内猛然升腾起一种愉悦。

  那时候总有许多幻想,感觉自己像是那神话故事里的人物,能从那些极端的气象中汲取力量,又或者感觉自己可以在挥手间造成这样的影响。

  我发现我越来越讨厌“人”了,他们愤怒时不如风暴,悲伤时不如雨水,嫉妒时又不如雷鸣。

  那次之后的一个来月的时间,我再没发现姨父来过,本应该值得庆幸的事情,我却感到失落起来。

  我终于明白,姨父和母亲的事已经是覆水难收了,我已经管不着也没资格去管了。

  我开始感到失落是,我开始用带着欲望的眼神偷瞄着妹妹,心痒难耐,却因为姨父的缺席,我再找不到机会在那稚嫩的身体上所以肆意地实践我那肮脏邪恶的想法。

  又一个周六的下午。

  王伟超进来时淋成了落汤鸡。

  这逼拉着长脸,却依旧嘻嘻哈哈。

  我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好事情,他的眼里透着一股炙热的光芒,掩饰不住的兴奋。

  当他说起邴婕的时候,说他听到某某某说,邴婕喜欢成绩优秀的人的时候,联想到他那样的状态,我才仿佛理解了他那种得意的劲头,并报以嗤笑。

  母亲一直不喜欢我和他来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我开玩笑说,成绩差的你不让,这成绩好的你也不让啊?

  她说她觉得王伟超不是些什么正派的人。

  虽然母亲对王伟超不怎么待见,但看到他浑身湿透的样子,还是拿出我的衣服给他穿。

  电视里正放着新闻,长江迎来了第六次洪峰,一群官兵用门板护送两头猪,在齐腰的水中行进了三公里,最后得到了农民伯伯的夸奖。

  我和王伟超都大笑起来,前仰后合。

  但母亲却有些心不在焉,然后她说了一声“我回房备课了”就起身离开,到门口时又转身叮嘱道:“别老想着玩,你俩讨论讨论功课,天也不会塌下来。”

  我正换台,嘴上随便应了句是,没想到王伟超却站起来说道:“张老师说得对,我刚好有些课业上的问题,能请教下你不。”

  我扫了眼母亲裙摆下白皙光洁的小腿,轻轻哼了一声。

  本想也跟着去,但刚好有个台放着我喜欢的武侠剧,我嘴上奚落了一句要不要这么好学啊,就不再理会。

  我在心里再度对王伟超的行为报以嗤笑。

  母亲似乎不太乐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言论,她又批评了我一句——“你看看别人多上进。”

  最后还是招招手让王伟超跟过去。

  大约过了半小时,王伟超才呵呵笑地回来。

  我问了他一句“你问了啥问题”,心里却想着,你这临阵磨枪,还能孙猴子翻天上去,一下就能进年纪前列不成。

  他嘿嘿第贼笑着,拉着我说,走,让你见识点东西。

  回到房间,他操起那个熟悉的塑胶袋——应该塞在衣服里,没落一滴雨——

  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我床上:几盘磁带,一个打火机,还有一盒红梅。

  他挑出一盘塞进答录机里,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这个可是打口带,从他爸那儿偷拿的,要我千万别给弄丢了。

  这就是我第一次听Nirvana的情形。

  当还算美妙的和弦、嘈杂的鼓点、轰鸣的贝司以及梦呓而撕裂的人声从那台老旧国产答录机里传出来时,我第一反应是关掉它。

  但转念想想连英语不及格的王伟超都能听,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王伟超则尿急似的,不停地来回走动。

  我一度以为那是听这种音乐该有的形体动作。

  直到王伟超拍拍我,做了一个抽烟的姿势。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王伟超自己衔上,又给我递来一根。

  神使鬼差地,我就接了过去。

  接下来王伟超开始唾液四射,讲这个乐队如何牛逼,他们的磁带怎样难搞,又说他哥广州有门路,好货堆积如山。

  “咱们怕是到死都听不完。”

  他表情兴奋地说,但我却看到他眼里的心不在焉。

  而没多久,母亲推门而入,我不知道她找我什么事。

  但此时收音机里柯本操着浓重的鼻音反复哼着一个词,后来我才知道,他唱的是“memoria”。

  母亲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

  她那副表情我说不清楚,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水底却又像藏着什么东西。

  王伟超识相地关了答录机,屋子里安静下来。

  空气里悬浮着尼古丁的味道,生疏而僵硬。

  竹门帘把外面的世界切割成条条细纹,轰隆隆的雨声倾泻而入。

  半晌,母亲才说了一句:“严林你过来。”

  我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没有动。

  王伟超轻轻踢了我一脚。

  我感觉烟快烧着手了,不知该掐灭还是丢掉。

  “你过不过来?”

  母亲又说了一句,轻柔如故。

  我把烟头丢掉,用脚碾了碾,始终没有抬头。

  “严林你过来!”

  清泉终于喷薄而出——母亲猛地拿起了我放桌上的小盆栽,居然朝着我砸了过来。

  我头一歪,才发现那盆栽砸得准头极差,一声脆响,碎片四溅。

  我看着那一床瓷碎片和黑土,我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我突然起身,从她身旁掠过。

  直到蹿入雨帘中鼻间尚游荡着一丝熟悉的清香。

  然而我从小就是个不可救药的人,我多么善于察言观色啊。

  很少有什么能逃出我的目光。

  那一瞬间母亲清澈的眼眸激起了几缕波澜,以瞳仁为中心迅速荡开,最后化为蒙蒙水雾。

  我说不好那意味着什么,震惊?

  慌乱?

  抑或伤心?

  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我感到浑身都在燃烧,手脚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那个下午我和王伟超是在台球厅度过的。

  他不住地骂我发什么神经,又安慰我回去乖乖认错准没事。

  我闷声不响地捣着球,罕见地稳准狠。

  四点多时他又带我去看了会儿录影。

  尽管正门口挂着“未成年人禁入”的牌子。

  但在粗糙的萤光照耀下,烟雾缭绕中,熠熠生辉的尽是那些年轻而饥渴的眼神。

  录影厅的老板似乎和王伟超很熟,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塞给他一柄带子。

  嘿嘿,九十年代三线小城的破旧录影厅里又能放些什么狗屁玩意呢?

  当身材粗犷的西方女人带着满身的雪花点尽情地叫着“Ohyeah”时,当王伟超和往常一样情不自禁地撸起管来的时候,我却第一次感到这些影片索然无味。

  我看着他紧闭着眼睛,比任何一次都要投入地发出那恶心的“噢噢噢”声,我退出椅子就出了录影厅。

  雨一旦落下便没完没了。

  街面上浑浊的积水总让我想到水城威尼斯爷的风湿病变得严重,母亲大半时间都呆在隔壁院里。

  我多少松了口气。

  一连几天我和母亲间都没有像样的对话,好几次我尝试着去碰触那双熟悉的眼眸,都半途而废。

  有时候我甚至期待母亲能打骂我一顿,而这好像也是奢望——她对我的唯一态度就是视而不见。

  这让我满腔愤懑,却又焦躁不安。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连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都那么怅然若失。

  而彻夜喧嚣的蛙鸣,更像是催命的鼓点,逼迫我不得不在黎明前的半睡半醒间把这些聒噪者炖了一遍又一遍。

  一天吃晚饭时,奶奶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在母亲的轻声安慰下,她像个小孩那样抽泣着说他们都老了,不中用了。但庄稼不能荒啊,地里的水都有半人深了,这可咋整啊?

  母亲愣了愣,说她一早去看看。

  奶奶直摇头:“你搞不来,六亩地哪块不得剜条沟啊。”

  我说:“我去嘛。”

  奶奶白了我一眼。

  在一片静默中,大家吃完了饭。

  母亲起来收拾碗筷时,一直没吭声的爷爷口齿不清地说:“西水屯家啊,让他姨父找几个人来,又不费啥事儿。”

  “哎哟,看我,咋把这茬忘了?”

  母亲头都没抬,倒菜、捋筷、落碗,行云流水。

  见母亲没反应,奶奶似是有些不高兴,哼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拉不下脸,那我去。”

  母亲端起碗,向厨房走去。

  我赶忙去掀门帘。

  母亲却停了下来,轻声说:“一会儿打个电话就行了。”

  我在一边,偷偷地瞧着母亲,心里面却鄙夷地想着:多少不要脸的事情都做了,现在却在这里装矜持。

  第二天姨父果然带了四、五个人,穿着胶鞋、雨披忙了一上午。

  午饭在我家吃,当然还是卤面。

  饭间,红光满面的姨父喷着蒜味和酒气告诉我:“小林你真该瞧瞧去,田里尽是鲫鱼、泥鳅,捉都捉不完啊。”

  对于一个孩童习性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春期少年而言,这的确是个巨大的诱惑。

  我不禁想像那些高蛋白生物们在玉米苗和豆秧间欢畅地游曳嬉戏。

  那一刻,哪怕是对姨父的厌恶,也无法抵消我的心痒难耐。

  然而母亲从院子里款款而入,淡淡地说:“这都要开学了,他作业还没写完呢。”

  我抬头,立马撞上了母亲的目光,温润却又冰冷。

  这让我没由来地一阵羞愧,只觉面红耳赤,整个人像是一团火。

  雨终于在一个傍晚停了下来。

  西南天空抹了一道巨大的彩虹。

  整个世界万籁俱静,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空气里挥发着泥土的芬芳,原始而野蛮。

  曾经娇艳如火的凤仙花光秃秃地匍匐在地,不少更是被连根拔起。

  大群大群的蜻蜓呼啸着从身前掠过,令人目眩。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崭新的一切,竟有一种生疏感。

  就是此时,姨父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皮鞋擦得锃亮,这些体面的东西穿着他这种矮胖的中年男人身上让人陡升一种厌恶。

  “你妈呢?”

  他开门见山。

  我冷笑了一声,用脚扒拉着凤仙花茎,假装没有听见。

  这人自顾自地叫了两声“凤兰”,见没人应声,就朝我走来。

  “林林,吃葡萄,你姨给拾掇的。”

  姨父递来一个硕大的食品袋。

  我不理他。

  他又开始扯开嗓子——“舒雅!舒雅!”

  地喊。

  “出去了!”

  我受不了他那公鸭嗓,还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瞧瞧你,瞧瞧你,姨父还以为我们已经好朋友了,你这态度还真像女人来了那啥。话说回来,上次你若兰姐侍候得你痛快不?要不行,姨父再给你安排安排。”

  看到没人在家,他又开始口无遮拦起来了。

  我痛恨他这话我听起来就像是他在要胁我,我就更没个好脸色,我转身就往楼梯走去,头也不回:“跟你没啥好说的。”

  “别这样子嘛。”

  我躺到床上,这癞皮狗也跟了进来。

  他把食品袋放到书桌上,在屋里溜达了一圈,最后背靠门看着我。

  “怎么着,想拿那些事来要胁我?”

  我以为姨父会拿若兰姐的事当做把柄要求我不要过问他和母亲的事,其实后来想起来,这根本就是我多心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知道。

  他有好几次都知道我在那里偷看,他却对此一言不发,从不曾提起。

  “若兰姐可不是拿来贿赂你的,她不过是让你提前成长了一些罢了。”

  姨父收起那嬉笑的脸孔,冷笑了一声:“我不过是让你早点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滚蛋!”

  我腾地坐起来,捏紧了拳头,两眼直冒火——“你能代表个狗屁真相!”

  姨父却根本不理我,他嘿嘿笑着说:“也就是你能这样对我说话,换小宏峰,换你小姨妈试试”

  我咬咬牙,憋了半晌,终究还是缓缓躺了下去。

  “来一根?”

  陆永平又笑嘻嘻起来,他给自己点上一颗烟,然后第一根到我面前:“来嘛,你妈又不在。”

  “你到底有鸡巴啥事儿?”

  我盯着天花板,不耐烦地说。

  “也没啥事儿,听说你又惹你妈生气了?”

  “哼”

  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说这抽烟吧,啊,其实也没啥大不了,但再咋地也不能抽到你妈跟前吧?搞得姨父都成教唆犯了。”

  姨父轻描淡写,我的心却一下沉到了谷底。

  说客!

  母亲竟然让这货来给我做思想工作?!

  我感到浑身的骨节都在发痒,羞愤穿插其间,从内到外把我整个人都点燃了。

  “关你屁事儿!”

  我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左掌心那条狭长的疤在飞快地跳动。

  陆永平赶忙起身,后退了两步,笑眯眯地直摆手:“好好好,不关我事儿,你别急,什么狗脾气。”

  说着他转身往院子里走去,不到门口又停下来:“你零花钱不够用就吭声,放心,咱爷俩的秘密,你妈不会知道。你要是想玩玩女人,我这边选择也多得很”

  他吐了个烟圈,又挠了挠头,似乎还想扯点什么。

  但他已经没了机会。

  我快步蹿上去,一拳正中面门。

  那种触觉油乎乎的,恶心又爽快。

  目标“呃”的一声闷哼,壮硕的躯体磕到木门上,发出“咚”的巨响。

  我毫不犹豫地又是两脚,再来两拳,姨父已经跪到了地上。

  至今我记得那种感觉,晕乎乎的,好像全部血液都涌向了四肢。

  那一刻唯独欠缺的就是氧气。

  我需要快速地呼吸,猛烈地进攻。

  然而我是太高估自己了。

  姨父一声怒吼,便抱住我的腿,两下翻转,我已被重重地撂到了床上。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反摽住了胳膊。

  血管似要炸裂,耳畔只剩隆隆的呼啸,我嘶吼着让他放开。

  他说:“我放开,你别乱动。”

  双臂上的压力一消失,我翻滚着就站了起来。

  他已到了两米开外——想不到这个不倒翁一样的货色动作如此敏捷——

  左手捂住脸颊,兀自喘息着:“真行啊,你个兔崽子。”

  等的就是这一刻,我飞步上前,使出全身力气,挥出了一拳。

  遗憾的是,姨父一摆头,这一击便擦嘴角而过,青春的力量几乎都释放到了空气中。

  不等回过神,我整个人已被他狗熊一样抱住,结结实实按到了床上。

  我拼命挣扎,双臂挥舞着去挠他的脸,却被他一把掐住。

  “妈勒个巴子的,你个兔崽子还没完了。”

  姨父那张难看的脸憋得通红,说着在我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疼痛涟漪般扩至全身,让我意识到敌我之间的差距。

  就那一瞬间,眼泪便夺眶而出,躁动的力量也从体内消失殆尽。

  姨父松开我,吐了口唾沫,边擦汗边大口喘息。

  半晌,他叹了口气:“都这样了,咱明人也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你母亲在一起,我也清楚你在想什么。”

  我的脸埋在凉席里,只能从泪花的一角瞥见那只遍布脚印的皮凉鞋在身旁来回挪动。

  “你没必要这样对你母亲,她是被迫的,你要怪就怪姨父。”

  姨父冷笑两声,点上一颗烟:“但我知道你这些情绪的来由,我很清楚但你得知道,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它就不会发生的。”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时大哥大响了,姨父接起来叽里哌啦一通,却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诸如收账、砍他两根手指,关他几天之类的,听得我心里发毛,愤怒和不甘也因此消减了不少。

  姨父在屋里踱了几步,不时弯腰拍打着裤子上的污迹。

  突然他靠近我,抬起腿,嗡嗡地说:“你瞅瞅,啊,瞅瞅,烫这么大个洞,这可是进口货。”

  他的脸颊肿得像个苹果,大鼻头汗津津的,嘴角还带着丝血迹,看起来颇为滑稽。

  我这么一瞥似乎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姨父摸摸脸,笑了笑:“你个兔崽子下手挺黑啊,在学校是不是经常这么搞?”

  这么说着,他慢条斯理地踱了出去。

  院子里起初还有响动,后来就安静下来。

  我以为他已经走了。

  谁知没一会儿,他又嗒嗒地踱了进来。

  背靠窗台站了片刻,姨父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下,却不说话,连惯有的粗重呼吸都隐匿了起来。

  突然,他说了一句:“小兔崽子,你挺像我小时候,真的简直一模一样”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姨父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没办法,生来就这样的。但你想想你妈妈这样是为了啥,为了这个家?这个家还有什么是她珍惜的”

  然后他开门离去,许久我才翻个身,从床上坐起,却感到浑身乏力。

  记得当时天色昏黄,溜过围墙的少许残阳也隐了去。

  我站起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一团棉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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